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光复武汉三镇后,清廷派陆军大臣荫昌率领北洋军两镇南下,并令海军统制萨镇冰统率全部海军舰艇赶赴长江,妄图一举扑灭革命火焰。但是,除北洋陆军操纵在野心家袁世凯手里外,各省的新军官兵多纷起响应,或同情革命;或易帜起义,站到革命营垒一边。海军起义,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加速了清王朝的灭亡。 作为海军领导人的萨镇冰,表面上似乎仍是清王朝的一员大将,可是,他对镇压革命却抱着“冷淡”的态度,在关键时刻,他顺应历史潮流而“决然辞职”,让官兵们“好自为之”,实际上起了赞助革命的作用。 一 1866年(同治五年),闽浙总督左宗棠奏准在马尾创设福州船政局,开厂造船;同时,附设船政前后学堂,培养造船和驾驶的人才,这是中国近代新式海军诞生的起点。至1888年(光绪十四年)北洋海军正式成立时,已经有各式大小军舰30余艘。由于海军滥觞于福建,它的高级军官多系闽人,而辅佐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组织与训练及订立海军规程的,又是福州人刘步蟾、林泰曾等人。所以闽人在海军中作出了重大贡献。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时,北洋海军却全军覆没。 甲午战后帝国主义掀起瓜分中国的狂潮,民族危机空前严重。清政府有鉴于海军对保卫国防的重要性,不得不重新花钱向英、德、日等国添购战舰,并计划在浙江象山湾再建军港。 1908年(光绪三十四年),溥仪登极,是为宣统帝。溥仪父亲醇亲王载沣以摄政王的身份执政,他把海军视为巩固政权的命根子。1909年(宣统元年),他代表皇帝担任海陆军大元帅,建立海军事务处,派他的胞弟载洵和萨镇冰为筹备海军大臣,次年,将海军进行改编,分为巡洋(北洋)、长江(南洋)两个舰队。巡洋舰队以海圻、海容、海琛、海筹、建威、通济、飞鹰、联鲸、舞凤等舰及湖鹗、湖鹏等四鱼雷艇组成。海圻最大,其次是海容、海琛、海筹三只姐妹舰。巡洋舰队的统制是程璧光,驻在海圻舰上,管带是汤廷光。长江舰队以楚豫、楚泰、楚观、楚谦、楚同、楚有、江元、江亨、江利、江贞等舰组成。这两舰队之上设一巡洋、长江两舰队统制,1910年萨镇冰卸海军大臣职,出任统制(即海军司令),其统制部设在上海高昌庙一座大楼里面。是年2 月,汤芗铭被萨镇冰委派为该舰队的一等参谋〔1〕。这年成立海军部,载洵任海军大臣。1911年设立军咨府,派他的另一胞弟载涛担任军咨大臣,企图把全部军事力量掌握在他三兄弟的手里。并委派若干满人为海军舰艇的领导,企图逐步替换汉人的职务。 但是,武昌起义的胜利,使帝国主义和清王朝都非常惊恐。12日,北洋军队两镇(师)在陆军大臣荫昌率领下开往湖北。与此同时,萨镇冰率领他指挥的全部海军力量,协同荫昌,企图水陆夹攻,扑灭革命力量〔2〕。清政府海军部以为革命军已控制武昌的龟山、蛇山炮台, 封锁了江面。为了防止沿江两岸各炮台被革命党人占领而阻止海军前进,15日下令将各路炮台大炮的炮闩一律卸下, “另觅严密之处存储”〔3〕。海军大臣载洵,下令将全部海军舰艇派往长江,对付革命军。 在华帝国主义者也行动起来,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说,外国驻汉口首席领事要求外交团向清朝外务部提紧急抗议,“目的是要外务部指示驻汉口的中国海军统帅萨镇冰提督,在炮轰武昌时设法避免使外国租界遭受一切危险。”〔4〕 10月14日,荫昌的前哨部队驰抵湖北刘家庙。是日,清廷下令:湖广总督著袁世凯补授,并督办剿抚事宜,荫昌、萨镇冰所带水陆各军,著袁世凯会同调遣。15日,萨镇冰乘楚有炮舰赶到汉口〔5〕, 沈寿堃所率长江舰队已先从九江抵汉。17日,荫昌行抵河南信阳州,所部陆续到汉。这天早晨,长江舰队统制沈寿堃和各舰长都到楚有向萨报告情况:“军舰上有军官郑礼庆、朱孝先两人同情革命,投入黎元洪那方面去了。……萨下令全部舰队处于戒备状态,不许任何外来船只靠近军舰,不许官兵离舰上岸,舰上人员非因公务不许彼此往来。”〔6〕袁世凯被清廷起用后, 赶至湖北萧家港车站为前线清军打气,并派人约萨镇冰前来面谈。 18日,瑞徵和萨镇冰联名给军咨府的电报称:本日“镇冰率兵舰雷艇,防护江岸,……瑞徵在楚豫兵轮游弋江面接应”。突有革命军“由武昌江岸开炮,奋击楚豫兵轮,意在制瑞徵死命”。萨镇冰用炮轰击革命军后路,致使革命军伤亡不少。“唯陆军既单,兵轮又乏煤米,瑞徵之船更无米无油,势成坐困,危在旦夕。”〔7 〕日本人记载说:“昨十八日上午六时许,革命军派兵到汉口对岸,以大炮轰击官军军舰,均未奏效。……下午两点三十分,革命军再度发起进攻,因敌不住官军军舰发射之还击炮火,到四点过后又复退至大智门车站以南地区,但仍由武昌方面继续增兵,现正沿昨日所经途径逐渐前进。”〔8 〕英人记录则说:“在距汉口几英里的铁路线上,荫昌将军统率的清军与起义军之间于10月18日发生冲突,经过三天的小规模战斗,萨镇冰提督的炮舰似乎已参加作战,结果是所谓清军大捷。然而,这个报道被其他方面传来的消息打了很大的折扣。瑞徵总督和萨镇冰提督的一份电报说明:在战争结束时,清军处于很不稳固的地位。像人们所知道的那样,他们于第二天被迫撤至铁路线北面很远的阵地,同时清朝的小舰队也退往下游。”〔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