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印发的《关于充分发挥市场作用促进人才顺畅有序流动的意见》指出“促进人才顺畅有序流动是激发人才创新创业创造活力的重要保障，是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的重要任务，是实施人才强国战略的重要内容。”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人才工作会议上强调“不能像管行政干部那样管科研人才”，“为科研人员松绑、减负、降压，让科研人员在宽松的科研环境中有充足的时间潜心科研，充分释放聪明才智，有效激发创新热情①。”因此，关注企业间科技人员流动网络所伴随的知识溢出效应，以及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和作用机理，不仅能够理解现阶段为科技人员“松绑、解绑”以激发创新活力的前沿趋势，而且能够从科技人员流动角度为人力资本供给侧改革提供必要的微观层面的理论基础。 人力资本流动意味着蕴含于个体的知识和信息也随之发生了转移，并具有明显的溢出效应。前期研究主要关注两个方面的探讨，一是关注于人力资本流动的前因要素，例如企业相关政策[1]、企业业绩[2]和区域因素[3，4]等。二是关注人力资本的流动去向，一方面包括人力资本流入，即企业如何通过各种途径吸引优质、高绩效的人力资本的进入[5]，或探讨应当雇用什么样的人力资本能够提高自身绩效[6，7]；另一方面包括人力资本的流出，即企业应当通过何种途径留住人力资本，尤其是避免优质、高绩效的人力资本的流失[2]。此外，刘善仕等[8]基于社会网络视角，构建了人力资本社会网络，并指出人力资本社会网络中心度和结构洞对企业创新有显著的影响作用。 整体来看，相关研究还存在以下不足：首先，忽略了人力资本(本文为科技人员)流动方向性，即企业在不同方向的人力资本流入和流出网络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差异。具体地，既有相关研究中的企业社会关系网络(例如战略联盟、合作联盟)并没有明显的方向性，或者该种社会网络的方向性很难确定[9-11]。然而，科技人员在不同企业间的流动网络是有方向性的，而企业处在不同方向的科技人员流动网络可能对企业创新具有差异化、甚至相反的影响作用，却鲜有研究涉及。其次，忽略了考察其中的作用机制，即企业间科技人员流动网络如何影响企业创新的过程机理。本文认为企业间科技人员流动网络主要通过以下两个渠道影响企业创新。一是科技人员流动能够促进知识溢出，有利于企业从外界获取多样、异质性的知识；二是基于科技人员流动，可以构建出流出企业(即源企业)和流入企业(即目标企业)间的合作关系，通过丰富企业的合作关系进而促进后续创新。 有鉴于此，本文系统考察了企业间科技人员流动网络以及不同方向的流动网络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及其作用机理。首先，利用2007-2020年间超过43万科技人员样本数据，构建了科技人员在不同企业间的流动网络以及有向性网络(即科技人员流出网络和流入网络)，检验了企业间科技人员流动网络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其次，从知识溢出和合作研发视角考察内在作用机制，力求打开科技人员流动网络影响企业创新的过程“黑箱”。然后，围绕着科技人员特征和企业特征展开进一步考察。最后，为证实基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不仅利用工具变量法和动态面板估计等克服了模型内生性问题，而且替换了核心指标的度量方式进行敏感性测试。经验证据表明，有向性科技人员流动网络对企业创新具有重要影响，科技人员流入网络对企业创新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而科技人员流出网络却起到一定程度的阻碍作用。此外，知识溢出和合作研发是科技人员流动网络影响企业创新的两个重要渠道。 本文的研究贡献包括以下几个方面。首先，突破无向性网络边界，构建有向性的科技人员流动网络和动态转移网络，从科技人员流动网络的方向性如何影响企业创新视角贡献于已有研究。虽然有较多研究关注人力资本流动及其伴随的知识溢出效应，但忽略了考察人力资本流动网络的方向性及其带来的影响[8]。本文认为，不同于战略联盟、合作联盟等没有明显方向性的网络[9-11]，科技人员等人力资本流动是有方向性的，科技人员流入和流出网络将对企业创新具有差异化的影响。研究发现，企业在科技人员流入网络较好的网络位置(中心度和结构洞)对创新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但在科技人员流出网络中占据中心度和结构洞位置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企业创新的提高。由此可见，有向性科技人员流动网络(在流入网络中较好的网络位置)才是提高企业创新的关键所在。 其次，研究从知识溢出和丰富合作关系视角打开了人力资本流动网络影响企业创新的渠道“黑箱”。虽然刘善仕等[8]指出，人力资本社会网络对企业创新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但对人力资本流动网络如何影响企业创新的中间过程机制仍有待于进一步考察。结合知识溢出和合作研发的理论框架，本文梳理并检验了获取异质性知识和丰富合作伙伴的作用过程，并指出知识溢出和丰富合作关系是科技人员流动网络影响企业创新的关键性重要渠道。此外，研究也发现不同的科技人员特征(创新绩效相对较高或者来自竞争性企业)和企业特征(非国有性质企业和高管为发明家高管)，将使得科技人员流动网络对企业创新的正向影响作用更为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