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日益综合化复杂化的系统问题,学科建设良性发展对学科组织模式和结构优化的需求更加迫切。本研究从西方有组织科学研究活动的历史演进探寻学科发展基础,并基于组织协同分析框架,探析“有组织”方式推进研究型大学学科建设的理论逻辑及适切性。现实考察发现,多学科交叉融合不足、产学研用协同力量尚不强、创新创造的转化力及建制化发展优势不突出等现象仍存在,大学学科建设仍有碎片化和交叉重复的隐忧。对此,研究探寻增进基层学术组织活力及战略管理能力的能动策略,聚力有组织科研平台建设和包容性学科文化培育,基于需求导向、强化目标牵引,有组织创新和负责任治理协同联动,推进更具组织化、制度化、可持续的大学学科建设。
1.合同实验室与应用性的单一学科研究 第一阶段起于19世纪后半叶,两种类型的组织变得普遍:为综合利用大型昂贵仪器而建立的天文台,为保存和利用具有科学或学术价值收藏品的博物馆。[3]它们依赖持续、稳固的基金捐赠与政府拨款,专注于解决需求者的任务。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为满足军方对先进技术的需要,美国联邦政府通过顾问委员会成立大量合同实验室,让大学和工业组织的科学家远离校园来到军队,进行非学术性研究。[4]所以,研究主要基于对政府和军队的预期效用而获得资助,侧重生产和提供前沿核心技术,以单向直线式的知识生产为主。 从科学研究范围看,个体的基础研究转移到了集体组织上,提高了设备和管理的重要性,最重要的是,在科学组织工作中把自由和效率结合起来变成了可能。[5]但强有力的军方命令与行政指挥始终笼罩在政府与学术界、科技界的合作中,合同实验室的研究成果也是为资助者有计划、有目的的直接应用。所以,相较于传统的科学学部和院系,它旨在聚焦于一个特定主题,而不是为了覆盖一个学科的所有范围而设计的教学单位。[6]这种严格的军事化、封闭型组织管理模式不仅在活动空间上使研究者与外界割裂,一定程度上也遮蔽和局限了研究者的知识视野,使其根据具体的应用任务而关注特定的学科专业知识,结构相对单一。 2.有组织研究单位内部开展的多学科研究 1945年,布什向美国总统递交《科学:没有止境的前沿》,建议政府承担起促进科学与工程知识交流及人才培养的责任,建立能提出或执行国家科学研究与教育政策的实体机构。[7]二战及之后的较长时间,美国联邦政府积极与大学开展多形式的应用研究合作,成立了多个介于学术部门和联邦合同实验室之间的中心、研究所、实验室、项目或办事处等有组织研究单位(Organized Research Units)。[8]它们运用政府资助的昂贵科学设备以团队形式开展合作研究,拥有众多没有教学任务的研究者。这些科学研究和工程技术中心不仅跨越大学多个部门、多个学科甚至其他中心,还通过合同制度、间接费用和管理制度与政府、企业及其他大学开展多用途、多功能合作。这被称为“机构间合作研究的时代”。[9] 随着世界学术研究和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研究型大学内部也面临单一学科组织结构封闭、研究视角固化的藩篱。[10]大学为支持学科基于不同组织原则进行交流合作,设置了具有多学科属性的学系,如哈佛大学1968年成立的视觉和环境研究系、1970年成立的非洲和非洲裔美国人研究中心。但它们通常并不像学术部门那样密切跟踪学科和已建立的科学与技术专业,[11]是问题驱动的而非更专业的基础学科研究。不难发现,有组织科研不仅是需求方对学科组织知识生产和科技创新的依赖,而且反映了大学内部对有组织、有规划的资源配置方式的适应,尤其是提高资金吸引能力和多学科化的研究活力。 3.多主体参与的有组织的跨学科交叉创新研究 第三阶段源于21世纪初科学技术在应用领域出现的新问题,基础研究与市场转化应用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创新领域的组织涣散和无组织的创新问题逐渐凸显,使国家科技力量和经济竞争力受到影响。[12]为解决科学技术创新活动与生产需求脱节的问题,“有组织的创新”(Organized Innovation)被提上了议程。有组织的创新涉及创造、开发和商业化科技创新的整体性变革,以引导好奇心、跨界合作、精心策划的商业化为核心支柱,关注大学、企业和政府在科技商业化及应用中的协同合作。[13]如1973年美国成立产业-大学合作研究中心(Industry/University Cooperative Research Centers),依托产学合作和科教结合在产业界、学术界、政府之间建立跨学科研究与教育,灵活的组织结构使大学研究资源更好地解决社会问题、实现知识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