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坚持科技面向经济社会发展的导向，围绕产业链部署创新链[1]。由于缺乏市场和技术支持而难以持续推进自主创新，目前我国许多产业过度依赖国外技术[2，3]。长期嵌入国外技术格局形成的技术惯性，导致我国产业在全球产业链体系低端锁定[4]。产业链是市场、技术存在递进或互补关系的企业群[5]。以产业链为主线开展核心基础零部件/元器件、关键基础材料、先进基础工艺和产业技术基础创新，是我国产业向全球产业链中高端攀升的必然选择[6]。福田汽车在企业创新实践中总结出两种基于产业链的合作创新模式：一是同一产业链联合创新，如汽车零部件制造商和整车制造商联合开发；二是竞争对手间的联合创新，如整车制造商之间的技术联盟[7]。 产业链技术创新是一种基于产业链的合作技术创新，是以产业链为纽带的多企业协作、协同创新，是企业降低研发风险和减少研发成本的重要形式，具体来说包括链合创新和竞合创新[8]。链合创新强调以产业链为载体，上下游企业在新产品研发过程中资源共享、价值互补、科学分工、形成规模效益，进而克服企业独立创新遇到的瓶颈[9]。产业链上游企业的原材料技术创新、中游企业的零部件技术创新和下游企业的产成品技术创新不可分割。下游产业技术升级以上游产业技术水平为支撑[10]，上游产业技术进步以下游产业技术需求为导向[11，12]。竞合创新是产业链同一环节具有竞争性关系的同行企业以研发联盟、联合生产、联合营销等形式建立合作，搭建知识共享平台，通过竞争性企业之间的资源和能力互补，提高竞争企业的创新能力，达到分摊研发成本，加速新产品开发，降低不确定性和风险，建立行业标准，增强企业竞争力的目的[9]。鉴于技术创新的高成本性及高风险性，企业难以凭借自身战略资源和能力应对创新风险和外部不确定困境，必须寻求外部合作伙伴来补充内部缺乏的特定资源或知识。而竞争者之间往往有较高的资源相似性、市场重合度、共同目标以及拥有相近的行业专有知识，且一般面临相似的挑战[13，14]，因此，竞合创新活动的主体是产业链同一环节中生产同一产品、同类产品、同业产品的、具有竞争关系的企业[15]。竞合创新可能发生在产业链的上游、中游和下游中的任何环节，竞合创新的内容以技术创新为主，通过共同制定行业技术标准、共性技术合作研发、知识产权相互授权等，企业可以与合作者分享研发资源、分担风险，更灵活地攻克技术难题，提高知识转移的效率，改善企业知识基础、技术和产品线的多样性，同时有助于保持企业创造力[16，17，14，18]。 针对日益激烈的国际技术竞争，企业需要通过与产业链中其他企业合作研发，分担研发风险、缩短研发周期，进而提高创新绩效和获得优势地位[19]。目前来看，现有研究多数使用博弈方法或定性研究方法，缺少量化方法来研究产业链技术创新。本文基于前期多年研究产业链技术创新理论的基础，进一步结合国内外研究文献，梳理链合创新和竞合创新的内涵与机制，并针对两种合作创新模式，构建测量维度，设计测量量表，在产业链关键核心技术研究日益兴起的背景下，提供产业链技术创新的测量工具，以促进该领域研究的深入发展。 1 文献综述 产业链的思想起源于亚当·斯密的分工理论，但主要局限于企业内部分工，马歇尔则将分工扩展到企业间，强调企业间分工协作的重要性，这被认为是产业链理论的真正起源[20]。产业链为产业或企业分工合作的产物，是基于最终产品生产需要和最终用户需求而向上下游或旁侧延伸的企业集合[21，22]。 创新驱动经济发展，本质就是要以创新推动产业转型升级。产业链是市场、技术存在递进或互补关系的企业群，产业链上的各行为主体，无论其规模大小或知识存量的多少，都同时扮演着知识提供方与需求方的双重角色，且同一产业链中的企业之间在市场开拓、产品研发、技术革新、销售渠道、经营管理、人力资源等方面存在共性和互补性知识，因此，有学者提出，提高我国产业技术创新能力的关键战略是构建以产业链为主线的企业创新生态系统[23]。 产业链技术创新是指在产业链演进过程及国际竞争环境中，产业链上的企业之间相互合作进行技术创新活动，带动产业链内部其他环节的创新活动，最终实现产业链的全面进步，提高整个产业链的核心竞争力[24]。现有关于产业链技术创新的文献主要从基于产业链的纵向合作创新角度展开。企业群体通过互动及供求激励，先后或共同推出存在上下游关系或配合关系的新产品或新产品组合。产业链上下游存在双向的技术创新互动：下游企业的技术需求拉动上游企业技术创新，上游企业技术创新推动下游企业产成品创新。可见，产业链创新是企业获取外部知识的重要手段[24，11]。在建立适当的契约关系、信任水平、补偿制度、激励机制时，产业链上下游企业的生产和创新互动中会出现技术溢出和扩散效应，实现知识和技术的传递，从而提升产业链各环节企业的技术水平和创新基础[25]。 尽管已有研究已经认识到产业链多主体协作研发的必要性，但仍没有学者系统地提出以产业链为主线的合作创新的理论模型。产业链各环节企业之间异质性高、信息不对称、利益关系明显，迫切需要从学理上系统解构产业链技术创新的机制。此外，基于产业链的纵向合作创新一直是学术界关注的焦点，但很少有学者将产业链同一环节具有竞争关系的企业间的技术合作纳入考量。鉴于产业链同一环节企业间的资源和知识基础相似、市场重合度高、目标趋同显著，企业的知识搜索行为首先在这一层次发生，因此探讨产业链中的横向技术合作至关重要。最后，现有关于产业链上创新主体之间合作创新的研究，多使用博弈方法或定性研究方法，缺少现行有效的量化工具，量表作为一种流程简洁、效果直观的测量工具，得到学术界普遍认可。因此，开发一套衡量产业链技术创新的测量量表有利于后续研究的深入开展，是迫切需要进行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