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近年来，我国快递物流产业进入高速发展期，是世界上发展最快、最具活力的寄递市场。然而，高速增长的背后，是快递企业的同质化竞争，价格战成为企业进行规模扩张的主要方式。根据国家邮政局公布的数据，平均单票派费从2010年的24.56元/单[1]一路下滑至2022年的9.56元/单[2]，降幅超过60％。2019年，部分区域的快递价格一度跌破1元/单[3]，低于实际运营成本。2022年，快递业务量的增长率跌破两位数，仅约2％[2]。针对这一困局，2022年1月，国家邮政局起草了《快递市场管理办法(修订草案)》，明确禁止低于成本的快递价格竞争。从价格战转向效率战成为快递行业的新篇章，提高成本管控能力，实现降本增效成为破局关键。行业专家学者在物流业的降本增效方面做了大量研究和尝试。其中，共同配送(以下简称“共配”)作为一种节能、高效的配送新模式受到了业内关注[4]。特别是在城市末端配送环节，为了满足消费者的需求，企业需要消耗大量物流资源来构建配送网络。Aized和Srai[5]指出，“最后一英里”配送是整个物流过程中最昂贵的部分。理论研究和应用实践都表明，共配模式能够降低企业运营成本、提高资源配置效率，还能缓解城市交通压力、减轻环境污染。 基于我国共配应用实践，地方政府的政策是影响共配的一个重要因素。作为公共服务资源提供者，政府可以通过颁布相关政策，提供资金、场地等支持，引导企业进行共配。比如，2022年3月，湖北省黄石市人民政府印发《关于促进城市绿色货运配送发展的实施意见》[6]，承诺每年拿出不低于300万元对末端共配站点等示范工程进行补贴。同年7月，南京市出台《南京市提升农村寄递服务水平民生实事项目实施方案》[7]，提出依托邮政、快递等主体建设共配网络，进行相应财政补贴。 作为一种企业决策，共配的实施受到企业资源水平、经营能力、合作风险、利益分配以及政府政策等多方因素影响[8-9]。为了确保共配业务的长期稳定进行，探讨其决策的内在机理，分析不同因素对共配联盟稳定性的影响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本文基于演化博弈理论，研究政府激励下的城市末端共配决策问题，分析政府、快递物流企业在城市末端共配决策中的行为策略及其影响因素，为城市末端其配的稳步推进提出建议。 演化博弈是将博弈理论与动态演化过程结合起来的一种理论分析框架。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学者利用演化博弈理论来研究物流场景中的相关问题。 Wang等[10]利用演化博弈模型研究了区域物流节点之间的协同竞争关系。陈信同等[13]以企业的要素投入与市场地位为依据，将联盟成员划分为三类，研究了物流联盟的三方演化博弈。Zhang等[12]研究了电子商务企业和快递企业的演化博弈问题，探讨公众监督下双方的均衡策略。Li等[13]探讨了两级物流服务供应链关于企业信息协同战略的动态选择过程，研究了物流服务供应链的信息共享机制。一些学者还重点关注了“最后一公里”的物流合作问题。孔继利等[14]研究了末端共配的三方博弈，将联盟成员按照规模大小划分为三类，分析他们的策略选择。Zhou等[15]建立了物流服务商、物业公司和消费者在城市配送末端的演化博弈模型。部分学者还关注了政府在物流合作中的作用。王显舜[16]研究了快递企业和农村服务站的合作模式，讨论了考虑政府补贴和违约惩罚两种因素的系统演化情况。王溪[17]研究了政府引导的快递末端共配模式，构建了政府与快递企业的两方演化博弈模型，对比研究了静态惩罚机制和动态惩罚机制的效果。Xing等[18]研究了冷链物流公司和政府的演化博弈问题，以及政府对冷链物流的监督作用。Wang等[19]构建了三方演化博弈模型，研究政府、制造企业和物流企业在物流合作中的行为。 现阶段，国内外学者对于物流合作和演化博弈都有相对成熟的研究。然而，现有文献更多的是关注大物流背景下不同物流节点企业的合作，比如供应链企业与物流企业(外包问题)，功能性物流服务提供商和物流服务集成商。目前，对于同一物流节点企业之间的合作竞争的研究比较少。并且，忽略了合作企业规模差异对共配决策的影响。尽管部分文献研究了企业的规模，但是没有从快递联盟的对称性这个视角进行对比分析。另外，政府在共配中的引导作用近年来受到了学者们的关注。但现有研究都比较简单，大多把政府政策作为外部影响因素，或者简单构建政府一企业的双边博弈模型，鲜有文献对政府参与的共配联盟的决策机制进行深入分析。因此，针对城市末端共配场景，本文构建快递物流企业A、快递物流企业B和政府参与的三方演化博弈模型。根据共配联盟企业的综合实力差异，分别构建快递联盟对称和非对称的演化博弈模型，研究企业综合实力、共配收益、收益分配系数、联盟违约惩罚、政府激励补贴以及环境负外部性惩罚因素对联盟稳定性的影响，以期推进城市末端共配长期稳定进行。 2 城市末端共配演化博弈模型分析 2.1 问题描述 在城市末端共配场景中，涉及的参与主体包括政府和快递物流企业。快递物流企业主要是末端配送企业，当参与共配时，企业将进行合作，构建末端共配联盟，承接区域内合作企业的全部配送需求。政府则可以选择是否采取激励政策，对参与共配的企业进行补贴。 在实际应用中，末端共配联盟往往由若干快递物流企业组成，其两两之间都存在着竞合博弈。为了聚焦研究问题，我们根据企业综合实力将快递物流企业分为两类：类型Ⅰ和类型Ⅱ。属于类型Ⅰ的企业综合实力较强，拥有较高的经营能力和资源水平，参与共配的风险较高；属于类型Ⅱ的企业综合实力较弱，拥有较低的经营能力和资源水平，参与共配的风险较低。因此，快递物流企业在组建末端共配联盟，即两两博弈时，只存在两种情况：①综合实力相当的企业进行博弈，组建对称的共配联盟；②综合实力差距悬殊的企业进行博弈，组建非对称的共配联盟。 因此，本文对政府影响下的城市末端共配决策进行研究，讨论政府、快递物流企业A、快递物流企业B的三方演化博弈问题。根据联盟企业的综合实力差异，分别构建快递联盟对称和快递联盟非对称的演化博弈模型。 2.2 博弈假设 在构建模型时，考虑以下假设。 (1)博弈参与主体及其策略选择。构建快递物流企业A、快递物流企业B和政府参与的三方博弈。企业的博弈策略空间为｛合作，竞争｝，合作时组建快递联盟，进行共配；竞争时保持独立经营，进行单独配送。政府的博弈策略空间为｛激励，不激励｝，即是否采取干预政策激励企业组建共配联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