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引言 “一带一路”倡议为中国企业参与跨国贸易投资、促进产业标准与沿线国家或地区对接融合提供了重要机遇。在现有的ISO/IEC国际标准中，由我国企业主导的国际标准占2.0％、每年仅以10～20项的增幅缓慢增加，故“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间标准互联互通成为弥补国际标准话语权欠缺的重要方式之一。在《标准联通共建“一带一路”行动计划(2018-2020年)》等政策的推动下，我国企业技术标准走进“一带一路”沿线市场的实践中，涌现出印尼雅万高铁、巴西美丽山特高压输变电等基础设施领域的典型技术标准合作项目，以及中白工业园、泰中罗勇工业园等产能合作领域的标志性技术标准合作项目。这些项目依托中国企业构建了较为完善的面向“一带一路”企业的技术标准合作网络，在推动中国企业技术标准“走出去”的过程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当前，关于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开放式创新网络(Chen et al.，2021)、跨国创新网络(Brem et al.，2021)、研发网络(刘鑫等，2020)等领域，其中大部分研究是从静态视角去描述总体网络的阶段性变化(孙冰等，2021；方世世等，2020；Peterman et al.，2020)。而面向“一带一路”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是上中下游企业间正反馈合作的动态博弈结果，网络主体是双边政府、企业、行业组织等组成的“联盟”(周青等，2021a)。面向“一带一路”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的演化不仅受到知识分享、技术标准扩散等微观因素的影响，还会受到市场环境和国家政策等宏观因素的作用(方世世，2020；于欣丽，2017；周青，2021b)。所以，研究面向“一带一路”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的演化过程和模式还需要从动态的、宏微观结合的视角展开。时序变化的社会网络分析方法主要用于探索多项目合作形成区域创新网络的动态过程(Phelps，2010；Hermans et al.，2013)，以识别不同网络模式下企业技术标准及产品获得竞争优势的差异(Soh，2010)。因此，利用时序变化的社会网络分析方法探究面向“一带一路”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的演化过程具有较强的科学性和适用性。 基于此，本文从时序变化的社会网络演化视角研究面向“一带一路”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的动态演化模式。首先，收集了中国一带一路网发布的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开展技术标准合作项目新闻数据。其次，通过文本挖掘和整理，遴选出2002-2020年期间有项目合作且项目时间跨度超过3年的52个国家作为研究样本，计算由各国技术标准合作项目联结形成的合作网络密度、平均度的时序变化特征。根据基础数据分析各类国家的项目合作特征，进一步运用层次聚类分析法识别出不同国家技术标准合作网络演化的模式及主要规律。最后，根据研究发现提出各类网络模式下中国企业技术标准“出海”的建议。 1 文献回顾与分析 1.1 面向“一带一路”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的内涵 面向“一带一路”企业技术标准合作项目围绕“一带一路”建设，包括国际合作工程(张宇翔等，2021)、基础设施建设(常雅楠等，2016；谢科范，2021)、合作园区(冉奥博等，2020；严兵等，2021；陈衍泰等，2021；刘卫东等，2020)等多种项目类型。企业技术标准合作项目作为“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载体，其在推进基础设施标准合作、支撑互联互通建设过程中具有公共性和市场导向性等特征(于欣丽，2017)。例如，由中国电力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和中国铁建大桥工程局集团承建的孟加拉国铁路改造项目、由中国铁路总公司和中国电力建设集团有限公司承建的雅万高铁项目便是中国企业以东道国市场为发展目标，在相关领域推广和使用中国技术标准，从而带动中国装备出口的代表性企业技术标准合作项目。因此，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是在创新或主导技术标准的过程中，为获得相关资源和技术、提升技术标准竞争能力、扩大市场影响力而不断改进和优化的合作关系网络(Wenetal，2020)。综上，面向“一带一路”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是通过多类型、多主体的标准化合作项目促进中国企业技术标准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或地区推广和应用，由网络节点、关系组成的复杂系统，网络节点包括业主单位、承包商、监理企业和政府等以实现共享技术标准成果为战略目标的主体。随着技术标准合作项目的增加，参与主体越来越多、覆盖范围越来越广，网络关系也日益复杂，使得合作网络呈现出节点多、结构复杂的社会网络特征。 1.2 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的主要模式 有关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的研究早先出现在高新技术领域，认为企业间技术竞争的核心从标准竞争逐步演变为标准合作网络间的竞争(Besen et al.，1994；Pelkmans，2001)。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的主要组织形式包括技术标准联盟(Vanhaverbeke et al.，2001)、开放式创新社群(Perkmann et al.，2007)、创新生态系统(Vasconcelos et al.，2018)等。众多学者实证分析了标准联盟、开放式创新等模式的技术标准合作网络对技术标准化能力(孙冰等，2021；文金艳等，2020，2021)、技术标准竞争力的影响(高照军等，2019；吴玉浩等，2019)。一种观点认为，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主要通过标准联盟等方式开展竞争，其凭借合作网络形成事实标准提高市场准入门槛，增加竞争对手成本并形成主导设计和垄断竞争、促进技术创新和提升合作绩效(Ho et al.，2017；Dai et al.，2018；杨靓等，2021；韩雪亮等，2019)；另一种观点认为开放式的创新合作和创新生态系统共享先进技术知识形成技术标准合作网络，通过网络效应促进技术标准扩散和新技术、新产品的传播(Blind，2002)，聚焦产学研合作、三螺旋创新等问题(高霞等，2016；Remneland et al.，2013)。从合作网络分类的角度，有学者将技术标准合作网络的模式划分为合作共进式、核心支撑式、独立发展式和项目推动式(邵吕深等，2020)。还有学者基于合作广度和深度提出了不同组合的四种合作网络模式(王黎萤等，2021)。上述针对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模式的研究为分析面向“一带一路”企业技术标准合作网络演化奠定了基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