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业是立国之本、强国之基,是工业经济的主体、服务经济的支撑,也是国家综合实力和国际竞争力的重要体现。促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基础和前提。2021年3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要深入实施制造强国战略。2021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再次强调要提升制造业核心竞争力,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可见,提升制造业实力、促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已经成为国家发展的长期战略。然而,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既需要制造业自身转变发展方式,实现价值链高端化,也需要服务业特别是生产性服务业的配套支撑。从产业发展规律来看,由于科技变革、商业模式创新等因素的影响,产业间的原始界限被打破,产业融合成为一种新常态。就制造业与服务业而言,其突出表现是制造业的生产流通过程日趋服务化,服务业也利用产业链的纵向拓展和横向延伸与制造业深度绑定。物流业作为现代服务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支撑国民经济发展的基础性、先导性和战略性产业,制造业作为实体经济的基础,则是社会物流总需求的主要来源。物流业与制造业(以下简称“两业”)的融合发展是增强制造业核心竞争力、促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对于“两业”融合发展,国家有关部门一直以来高度重视。2019年2月,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发布的《关于推动物流高质量发展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的意见》明确提出,要促进现代物流业与制造业深度融合。2020年9月,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联合13个部门印发《推动物流业制造业深度融合创新发展实施方案》,再次强调要推动物流业与制造业深度融合创新发展。在此背景下,研究物流业与制造业的耦合关系,测算“两业”间的耦合协调度,并分析耦合协调度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效应,具有重要意义。 二、文献综述 目前,学界对物流业与制造业互动融合发展的研究主要聚焦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对物流业与制造业关系的研究。何(He)[1]和雷赫曼·汗(Rehman Khan)等[2]认为,“两业”在供应链整合阶段形成合作伙伴关系,“两业”产业链接的实质是供应链的整合过程;胡晓鹏等[3]和彭本红等[4]认为,“两业”之间是一种共生关系;孙金秀等[5]认为,在获取外部规模经济、深化分工协作、实现互动创新的共同作用下,“两业”由依存关系逐渐发展为协同关系;张彤[6]指出,物流服务逐步嵌入制造业价值链,“两业”是互动升级关系。汪旭晖等[7]认为,制造业流通化可助推制造业转型升级,并深入剖析了流通业助推制造业转型升级的作用机制。二是对物流业与制造业互动融合的实证研究。国外鲜有学者对“两业”协调度进行直接测算,主要以企业物流外包调查数据为主;而国内相关的研究较多,但测算方法各不相同。例如,王文等[8]、苏秦等[9]和程永伟[10]分别运用投入产出分析法测算了“两业”之间的融合程度和相互依赖水平;樊敏[11]和王珍珍[12]运用数据包络模型实证分析了中国4个城市群和八大综合经济区“两业”的联动发展效率;计东亚[13]、沙颖[14]和杨莹[15]则利用灰色关联模型分别测算了不同时期中国及个别省份“两业”的产业协调度;霍鹏等[16]利用共生度模型测算“两业”的互动融合程度;唐晓华等[17]、弓宪文[18]、陈春明等[19]和夏伦[20]利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对“两业”协调度进行了测算;梁红艳[21]运用距离协同模型测算分析了“两业”间的关联度。三是对“两业”融合发展经济效应的研究。祝合良等[22]通过实证分析发现,流通业的产业关联和产业波及效应使其与国民经济增长呈倒U型关系;彭晖等[23]通过分析得出,“两业”耦合协调水平与产业结构升级存在正向关系;张虎等[24]通过对中国285个城市2003-2016年的相关数据进行研究发现,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协调发展的正向溢出作用促进了区域协调发展,空间集聚与空间转移作用机制具有非线性特征,对本地产业协调发展具有先弱化后增强的作用,但对相邻地区产业协调发展具有一定的虹吸效应;彭芳梅[25]通过实证分析得出,粤港澳大湾区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融合是该区域城市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驱动因素。 关于“两业”融合发展对制造业发展的影响研究,学者主要从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互动融合发展促进制造业竞争力提升和转型升级方面进行分析。例如,顾乃华等[26]利用省级面板数据,通过理论分析和实验检验发现,在我国经济转型期发展生产性服务业有助于提升制造业竞争力;王保伦等[27]认为,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可以促使制造企业更好地适应市场变化,从而提高制造企业生产效率;汪德华等[28]通过对北京市和长三角地区上海、江苏、浙江的比较分析得出,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的互动融合可以提高制造业劳动生产率;高觉民等[29]对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互动关系的存在性进行了理论与实证分析,研究表明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之间以及它们的细分行业之间均存在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共同发展的关系,这种互动融合反过来又会促进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发展;杜传忠等[30]通过对京津冀与长三角两大经济圈比较分析发现,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的协同发展对区域制造业竞争力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刘叶等[31]利用我国22个城市群2003-2011年的相关数据,通过实证检验发现,面向城市群的生产性服务业和制造业协同集聚对制造业全要素生产率变化产生了正向影响;唐晓华等[32]通过实证研究发现,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的融合发展对提升制造业效率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但由于产业规模、发展水平、创新能力等因素影响,“两业”协同发展对制造业效率的影响呈现非线性特征;郭朝先[33]指出,产业融合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并实证分析了我国现代服务业和先进制造业的融合度,得出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融合发展的三条具体途径;王晓蕾等[34]的研究表明,我国物流业与制造业的融合发展对制造业产生正向的产业升级效应,但影响效应具有地区差异。 对“两业”关系、融合发展水平和融合效应等内容的广泛研究,为正确认识与理解“两业”融合发展问题提供了重要参考,但还不够全面。一是对“两业”融合发展实际作用的研究不够丰富。现有研究主要侧重分析“两业”的产业关联,测算“两业”的融合程度,缺乏对研究结果的深入剖析与探究。二是研究方法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两业”协同发展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具有促进作用,但所用方法均为线性模型,且简单地将“两业”融合发展与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之间刻画为单一线性关系,致使经济变量之间的复杂关系不能准确反映出来。三是考察“两业”耦合协调对制造业的影响效应不够全面。现有研究更多关注两业融合对制造业生产效率、转型升级或竞争力提升的作用,鲜有文献关注两业耦合协调度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鉴于此,本文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和方法,实证分析“两业”综合发展水平及耦合协调度,并进一步采用固定效应和随机效应回归模型,探究“两业”耦合协调度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及地区差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