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媒时代精准思政破解“信息茧房”的深层逻辑与实践路径

作 者:

作者简介:
邓喆,清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084);吕楚笛,清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084)。

原文出处:
思想理论教育

内容提要:

智媒时代的“信息茧房”是在用户主体因素与人工智能算法的多重作用下逐渐形成的,它包括信息来源“茧房”、信息内容“茧房”、信息价值“茧房”,给思想政治教育带来多重挑战。与此同时,算法推荐也使以精准识别为前提、以精准供给为核心、以精准引导为旨归的精准思政应运而生。精准思政制“算法”而用之,通过打造用户喜爱的信源主体、创造用户的兴趣新生长点、防范算法的意识形态风险,能够有效破解“信息茧房”带来的困境。


期刊代号:G2
分类名称:思想政治教育
复印期号:2022 年 11 期

字号:

      [中图分类号]G6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192X(2022)08-0079-06

      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以及5G通信技术突飞猛进的智媒时代,算法推荐作为一种全新的信息配置方式,通过全方位采集和分析用户的注册信息、浏览足迹、网络关系,对用户的个性特征、兴趣偏好、价值取向进行精准画像,精准推荐符合用户喜好的内容,迎合用户个性化的信息需求,这就极易形成“信息茧房”,导致用户信息窄化、观念固化,从而给思想政治教育带来挑战。与此同时,算法推荐也使以精准识别为前提、以精准供给为核心、以精准引导为旨归的精准思政应运而生。分析智媒时代“信息茧房”的形成,探究精准思政“破茧”的深层逻辑和实践路径,对于增强智媒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针对性和实效性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

      一、“信息茧房”的形成及其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挑战

      早在互联网普及之初,尼葛洛庞帝就曾预言“我的日报”现象:“数字化的生活将改变新闻选择的经济模式,你不必再阅读别人心目中的新闻和别人认为值得占据版面的消息,你的兴趣将扮演更重要的角色。”[1]面对这种定制化、个性化的信息分发趋势,桑斯坦提出了“信息茧房”问题,他说:“我们只听我们选择的东西和愉悦我们的东西的通讯领域。”[2]这样一来,人们获取信息的广度、思想认识的深度就会越来越受局限,仿佛将自己桎梏在像茧一样的封闭空间里。智媒时代的“信息茧房”是在用户主体因素与人工智能算法的多重作用下逐渐形成的,它包括信息来源“茧房”、信息内容“茧房”、信息价值“茧房”,给思想政治教育带来多重挑战。

      1.私人定制:信息来源“茧房”的形成及其消极作用

      信息来源“茧房”是指互联网用户只接收、浏览甚至久而久之只相信特定媒体或作者发布的信息,有意识地或无意识地排除其他信源主体发布的信息,使其信息来源定制化的“信息茧房”现象。

      在智媒时代,信息来源“茧房”的形成缘于用户个人选择和媒介技术条件两方面原因。一方面,从用户个人选择的维度来看,定制信源是用户应对信息洪流、进行自我保护的一种必然选择。人们的注意力和加工信息的能力有限,只能集中处理有限信息。大数据时代,信息总量急剧增加,用户处理海量的、过剩的信息力不从心,就需要借助关注、收藏、星标、置顶等定制工具来管理信源列表,以提高获取有用信息的效率。另一方面,从媒介技术条件的维度来看,一是越来越便捷、精准的搜索引擎、网络导航等检索工具,在帮助用户从无序的网络信息中筛选可用信息的同时,必然会建立起定制化的、个性化的索引目录;二是群组、朋友圈、朋友的关注等关联工具导致用户置身某几个“圈子”的信息之中,受“人以群分”的制约,用户的信息来源必然会趋同化;三是协同过滤推荐技术在对用户的性别、年龄、职业、位置以及网络社会关系进行全域扫描的基础上,按照相似度对用户进行数据化归类,并为各个用户矩阵定向推荐符合其群体特征的信源,必然会使用户越来越依赖算法推荐的信息来源;四是在资本与流量的扶持下,必然会使一批由网络平台打造的“意见领袖”“网红”成为主要信源。

      信息来源“茧房”导致用户信息窄化,与“兼听则明”“兼容并包”的思想理念相悖,不利于用户听取多方意见、了解全面情况,容易造成用户视野窄化,形成思维定势,陷入主体性困境,阻碍思想政治教育信息的有效传递和传播。特别是一些所谓的“意见领袖”观点偏颇、蓄意悖逆主流价值观,用户将信息来源寄托于这类“意见领袖”,无异于作茧自缚。

      2.投其所好:信息内容“茧房”的形成及其负面影响

      信息内容“茧房”是指用户沉浸于自己感兴趣的主题,只关注、选择与此相关的信息内容,并只与志趣相投的用户相互联系,逐渐陷入封闭、局限的认知领域,出现信息结构单一化、网络联结圈层化的“信息茧房”现象。

      智媒时代,信息内容“茧房”的形成是大数据重塑媒介生态和算法技术遵循资本逻辑的结果。首先,大数据时代数据总量呈指数级增长,文本形式更加立体,终端形态更加多样,海量的信息储备和广泛的信息流通得以满足用户各式各样的兴趣需求,并使具有相同兴趣的用户跨越时空界限相互联结、聚集起来,徜徉在自我选择的信息领域和比较稳定的网络关系中。其次,注意力经济时代受资本追求利益最大化驱动的算法技术追求“流量为王”,在对用户搜索记录、浏览足迹、阅读行为进行标签化处理的基础上,勾画用户的兴趣图谱,然后“投其所好”向其推荐经常看、喜欢看的内容,以此迎合用户偏好、抢占用户时间、增强用户黏性,从而提升变现能力。由此,智媒时代网络信息获取便会出现“二律背反”现象:一方面,海量的、全球的、开放的信息使人们置身网络信息海洋世界中;另一方面,信息过滤机制——也就是帕里泽提出的“过滤气泡”,在了解用户偏好的基础上,过滤异质信息,使用户准确地看到自己想看的内容,人们沉溺在自己的“气泡”中打造信息内容“茧房”。

      信息内容“茧房”导致用户知识结构固化、滋生小众文化、助长网络“泛娱乐化”倾向,给思想政治教育带来负面影响。一是用户长时间被大量同质化内容包围,所处信息环境越来越闭塞,探索未知领域内容的动力和能力渐渐弱化。特别是近几年来,越来越多的小众文化圈群生成,具有较强的内聚性、排外性和反叛精神,不仅主流文化难以进入,还与大众文化天然疏离,与追求大众文化的群体格格不入。二是市场化媒体深谙青年群体网络成瘾机制,在资本逐利的影响下,大量生产碎片的、通俗的、猎奇的和充满感官刺激的内容,甚至以歪曲历史、误读传统、调侃英雄、戏谑权威、解构主流博人眼球、赚取流量,造成泛娱乐主义盛行。如果用户沉浸在虚拟的娱乐狂欢中,就会排斥主旋律话题和严肃表达,弱化对现实人生意义的追求,缺失理想信念之“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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