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D432.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1789(2022)02-0102-09 “媒介与交往是我们感知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的方式,亦是我们‘拥有世界’的基础”。[1]以主体重塑为中轴,以生态重构为基点,延伸至网络空间的青年爱国主义教育为网络化的结构要素所深度嵌入。处在媒介化趋势持续纵深的网络行动框架之下,当前青年爱国主义教育的出场面临着更为复杂多变的外部环境。与此同时,其致效过程也同网络空间的运行逻辑有着愈加显著的固着关系。因此,立足于网络空间的传播生态与信息环境,厘清当前青年爱国主义教育所面临的突出现实梗阻,进而探索具有针对性的调适路径,就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与理论意义。 一、话语传播梗阻:话语表达多元杂糅并存 作为意识的外显性表达,活跃于话语场中的多元话语表征着不同思想观念、价值理念的糅合与融汇。围绕爱国主义这一主题,存在着多元化话语主体与异质化话语表达的同时在场,塑造出主流话语与非主流话语杂糅并存的图景。对爱国主义教育话语致效的诉求并不意味着对多元主体与话语补充的排斥,其实效性的达成也需要在话语实践中不断汲取话语素材、凝聚话语合力。但话语间的协奏并非能够在简单的自发状态中得以实现,这一互动逻辑需要在良性健康的框架下运行。聚焦于当前网络空间中的爱国主义教育话语实践,主流话语的失语失效与异质话语的逆向淹没已经在相当程度上引发话语传播梗阻。 (一)主流话语增殖受阻 借助于多重渠道,主流话语以丰富的话语资源与语料素材为传播力基础,在较长时期内发挥了重要的价值传导、观念塑造作用,有效助力了青年爱国主义教育内容的生产。但在当前解构性逻辑深刻嵌入的网络空间中,爱国主义教育所长期依赖的话语表达模式正面临着严峻的考验。首先,吸引力是主流话语有效渗透于社会各领域的重要力量来源,同样也构成了激发爱国主义教育亲和属性的基础。在当前的网络空间中,爱国主义教育主流话语正处于生活话语持续浸润、时代话语快速迭代、流行话语声量扩展的新境遇之中,话语场更趋纷繁复杂,与多样化表达的注意力竞争也消解着爱国主义教育主流表达的社会能见度,使其对噪音环境的适应能力更受挑战,进而在热点社会问题、突发公共事件中的失语表现频发。其次,作为决定话语能否致效的重要前置性要素,话语解释力的短缺也在一定程度上放大着主流表达的话语短板。在国内外环境深刻变革、各领域变动持续发生的语境之下,内源性与外源性因素共同影响下的话语场已经发生了显著性变化,思想文化激荡更显频繁,各类社会思潮愈加活跃,非线性的网络传播生态持续强化,多元化主体的共同在场与异质化发声的急速膨胀催生了网络空间“流动性过剩”“非理性繁荣”的现实图景。相对固化的主流话语表达表现出一定的语境不适,使其无法继续依赖常规发声模式以合理高效地对不断出现的新问题作出有效回应,使得爱国主义教育主流话语的解释力匮乏短板不断显现。最后,说服力是话语致效的必然要件,也是影响话语实际效能的关键环节。传统爱国主义教育话语重宣讲轻互动、强灌输弱沟通的单向型独白话语,尽管并未与爱国主义教育的基本目标相背离,有着出场频繁的有利条件,但面对当前网络空间高度复杂的舆论生态与扩散式激活的信息传播模式,主流话语在回应各类不良社会思潮及错误观点的质疑与挑战过程中面临着说服力短缺的困境,无法有效架构起顺畅的沟通闭环,进而导致一定范围内的话语失效。 (二)非主流话语逆向淹没 囿于注意力资源的有限性,呈现于话语场内并有效嵌入于人们认知过程中的话语总量并非无限扩张,不同性质与类型的话语在客观上有着一定程度上此消彼长的相互竞争关系。落脚于青年爱国主义教育的话语实践,作为主导意识形态、主流价值观念承载的爱国主义教育主流话语与相对应的非主流话语是相伴生而存在的。非主流话语在影响力上的持续膨胀必然挤压着爱国主义教育主流话语的空间,乃至于造成一定范围内的逆向话语淹没。立足于青年爱国主义教育的网络场域,媒介变革境遇下的传播权力转移建构了非主流话语逆向淹没的基础。传播资源的广泛社会化赋予了社会公众以更大的传播权力,在相当程度上使非主流话语的传播主体获得了传播能力上的赋能。传播主体借助于社交媒体、社群平台、短视频平台等社会化媒体渠道以放大自身话语表达的声量,原本作为补充的非主流话语不断地由话语场边缘转移至中心位置,“众声喧哗”成为当前青年爱国主义教育话语场的重要面向,造成对主流话语影响力的削弱。另外,网络空间在本质上是“一个由私人集合而成的公众的领域,但私人随即就要求这一受上层控制的公共领域反对公共权力机关本身,以便就基本上已经属于私人,但仍然具有公共性质的商品交换和社会劳动领域中的一般交换规则等问题同公共权力机关展开讨论”[2]。资本逻辑及外部势力的过度侵入也使得非主流话语的逆向淹没愈显尖锐。具体而言,资本逻辑宰制下的话语主体推崇“流量经济”“数据经济”的行为导向,以“刷屏”“爆款”“10W+”为追求,遵循“流量至上”“吸睛至上”的行事思路,无节制地采用娱乐化、戏谑化、炒作化的信息生产范式,持续炮制“头条”、制造“热搜”、创造“热词”,以至采取操纵意见气候的手段以获取最大化的利益,导致了大量娱乐化、浅薄化内容的出现,在吸引青年关注的同时削弱着爱国主义教育主流话语的影响力。此外,外部势力的侵入也由活跃于话语场中的“杂音”与“噪音”表现出来。话语与实践存有与底层逻辑的深度勾连,“任何话语‘事件’都被同时看作一个文本、一个话语实践的实例,以及一个社会实践的实例”[3]。借助于多元的话语主体,西方势力主导下的发声在特殊事件节点、重大社会议题上以放大矛盾、回避事实、恶意诋毁、无端质疑的方式制造个人与国家的对立与冲突,多次引发思想文化领域异动,破坏了爱国主义教育的情感基础与表达秩序。究其本质而言,其话语表达是以各种名目为遮蔽,行价值输出、思想渗透之实,而这类非主流话语形态也在持续扩散中侵蚀着爱国主义教育主流话语的认同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