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K901；D63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0690(2021)11-1925-10 修订日期：2021-02-04 陈慧，朱竑，刘云刚.跨国人口迁移新特征下的移民研究转向—移民产业概念的提出、发展与应用[J].地理科学，2021，41(11)：1925-1934.[Chen Hui,Zhu Hong,Liu Yungang.Migration research turn under the new characteristics of transnational mobilities:The proposal,development and application of the concept of migration industry.Scientia Geographica Sinica,2021,41(11):1925-1934.]doi:10.13249/j.cnki.sgs.2021.11.006 全球化背景下，人流、商品流、信息与服务的跨界流动日益增长[1]。全球范围内跨国移民的规模已从1975年的8400万人[2]发展至2020年的27.2亿[3]。人类跨界迁移已成为20世纪以来最显著的现象之一。全球范围内经济、社会、政治和技术变革不仅提升人们的迁徙能力，也影响着人类的迁徙模式。跨国移民的类型、人口迁移过程中涉及的主体和机构变得越来越多样化，不同行动者的逐利行为也愈加突出。尽管人口跨国迁移过程中，协助人口迁移的商业化服务现象早已存在，但目前支持移民迁移的服务在尺度、内容、专业化程度和影响力等方面要更加深广。以菲律宾为例，1975年菲律宾只有18家私人劳动力招募机构[4]，2000年，仅合法的中介公司已达1669家[5]。这些新的特征和趋势给边界管控与移民治理带来了重大挑战。面对这些新的趋势与问题，国际学界开始致力在新的条件下寻找适用于解释当前人口迁移特征与趋势的概念框架，相继提出了如移民系统、移民经济、移民产业以及移民基础设施等概念。这些概念为理解跨国人口流动和移民治理提供了新的视角和启示。其中，移民产业概念得到学界的普遍关注。2018年，《Journal of Ethnic and Migration Studies》推出了一期以“移民产业”为主题的专辑特刊，对移民产业相关内容进行了探讨。学者们普遍认为，移民产业不仅是移民研究领域的热点，而且为理解当前人口跨国迁移的特征与机制、移民管治以及移民在接收地的生活等议题提供了新的分析框架。简单地讲，移民产业是指为移民迁移提供一系列服务的“全体行动者”和活动的集合[6，7]。 中国正在由单纯的移民输出国向移民流入与输出双增长的国度发展，新的移民现象给中国的移民管理带来巨大挑战。伴随经济实力和国际影响力的提升，外国人“来华逐梦”呈上升趋势[8]。据统计，2018年中国累计发放外国人才工作许可证33.6万份，在中国境内工作的外国人已经超过了95万人[9]。2019年中国对外劳务合作派出的各类劳务人员48.7万人，在境外的各类劳务人员已达99.2万人[10]。国际和国内经济、社会环境的发展，客观上要求新的理论视角的补充，以便更好地理解当前的移民现象。虽然，国内地理学界在跨国移民研究的方面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已有研究主要是集中在对跨国移民现象、行为特征及其社会影响的实证研究[11～18]，而对于相关理论的研究则有待积累和发展。在此背景下，本文期冀移民产业概念能够成为理解当前中国跨国人口流动现象与机制、制定移民政策的有效视角和分析工具。 1 跨国人口迁移的新特征 迁移是指个体或群体居住地的永久性或半永久性改变[19]。迁移可能发生在国际上、地区间、城市间、城乡间或城市内，跨国移民(国际移民)的迁移涉及的是人口跨越不同国家(地区)边界的居住地的永久性或半永久性改变。因此，即使人类的迁移行为是一种可以追溯到历史最早时期的古老现象，但随着世界日益全球化，其表现形式和影响仍不断呈现出一些新的特征。跨国移民类型、动机和迁移过程越来越多样化和复杂化，也越加紧密地与国家经济、地缘政治、贸易、文化交流等交织在一起。跨国移民问题已经成为影响经济、社会和安全等多方面的复杂现象的重要因素，及各国公共政策所关注的重要议题。 伴随现代交通技术的飞跃、通讯技术的智能化及国际化趋势的日益加剧，人口的跨国流动在加强，跨国移民类型也变得更加多样化，如跨国婚姻移民、劳工移民、教育移民、高技术移民、投资移民、难民和工程移民等。迁移逐渐被视为一个平等和正义再分配的过程，而非简单的人口流动[20]。频繁的人口跨国流动正在使多样性议题变得更为突出，各国针对这种多样性制定了不同的策略。例如，韩国推出了一系列的“多元文化主义”家庭政策，以推进越发多元化的移民群体的融合[21]。许多国家与地区还针对不同类型的移民制订了差异化的移民政策和签证制度，例如许多西方国家为跨国劳工移民、高技术移民等设置了专门的移民政策，这造成了严格的移民政策、管控与针对特殊类型移民的签证政策同时并存的状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