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洁，宋伟轩.国外商业绅士化研究进展及其对本土研究的启示.世界地理研究，2021，30(5)：1096-1105.[SUN Jie,SONG Weixuan.Literature review of foreign research on commercial gentrification and the enlightenment for Chinese studies.World Regional Studies,2021,30(5):1096-1105.] DOI：10.3969/j.issn.1004-9479.2021.05.2019592 修订日期：2020-04-08 0 引言 绅士化是进入后工业社会后，西方城市普遍出现的一个邻里变迁过程[1-3]。半个世纪以来，全球绅士化研究成果浩如烟海，然而绝大多数集中在居住绅士化领域，直到1990年代末学者们才开始注意到零售领域[4]。Ley指出尽管住房变化是绅士化过程最明显的特征之一，但商业变迁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1]；Zukin观察到一些时尚的艺术画廊(art gallary)、精品店(boutiques)、咖啡馆(café)等(简称“ABC”)在纽约等西方大城市曾经衰落的邻里出现，显示出强烈的绅士化迹象，遂称之为零售绅士化(retail gentrification)或商业绅士化(commercial gentrification)[5-7]。通常，商业绅士化街区提供的特色物品，美学和文化氛围强化了邻里之间的区隔感觉，因而深受年轻中产阶层的欢迎[3，5-7]。当前绅士化愈发成为一种全球化现象[2]。美国[5-11]、加拿大[12-13]、英国[14-15]、意大利[16]、法国[17]等西方发达国家，以及韩国[18]、土耳其[19]等亚洲国家均出现了商业绅士化现象。商业设施升级不仅为社区提供必要商品和服务，而且带动周边房地产业、旅游业、文化创意产业的高歌猛进，因而是未来绅士化的前沿[15]。正如Smith所言，“进入21世纪，绅士化演变成一种将整个地区改造成‘景观综合体’的工具，它开创了一种综合性的、受阶层影响的城市改造”，并且越来越多地以“消费、生产、娱乐和居住为基础”[2]。商业绅士化一方面因为带来城市复兴而受到新自由主义政府的推崇，然而另一方面也因加速城市空间商品化、社会阶层排斥而饱受诟病。 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我国大城市开启了多轮城市更新运动，不乏传统历史街区、老旧邻里、工业遗址等被改造为绅士化的商业休闲文化空间。各类中高端消费空间满足了逐渐壮大的中产阶层群体的消费需求；但也导致了历史建筑保护不力、空间私有化、社会不公平等严峻问题[20-27]。进入存量更新的新时代，商业绅士化现象越来越普遍，但是研究还较少，对本土商业绅士化的概念界定、表现特征、发生机理、效应以及中西方商业绅士化的异同等探讨明显不足。自绅士化概念被引入国内以来，已有多位学者介绍并评述了国外绅士化研究的相关进展，为本土化研究奠定了扎实基础[28-31]。学术回顾只有及时掌握国际研究动态，才能与时俱进。因此本文系统梳理近20年国外研究文献，评述了国外商业绅士化研究的历程和主要内容，尝试总结其对本土研究的启示。 1 研究历程：从被忽视到逐渐被重视 学者们一致认为，自20世纪60年代绅士化概念提出以来，研究主要聚集于中产阶层引发的住房流转和社会阶层置换，而很大程度上忽视新兴商业机构的侵入对传统零售商业的取代[4-16]。其中，Ley较早关注绅士化过程中的商业变迁；他指出，中产阶层群体更加追求购物体验的原真性、文化氛围和审美品位，咖啡馆、酒吧、沙龙等具有识别性的零售、休闲机构是吸引中产阶层的重要场所[3，32]；Bridge等也较早分析了绅士化社区的零售业微观地理[33]。但是，早期绅士化研究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人口普查中社会经济、人口结构和住房状况分析；聚焦于以住房产权交易或居住迁移为表征的居住绅士化现象，而邻里商业置换仅被视为绅士化的伴随过程，因而未被重视[33-36]。即使21世纪初Zukin正式提出商业绅士化概念，也仅被视为绅士化众多的派生词之一[4，12-16]。绝大多数学者从经济原因分析，认为市场对商业和住房的同时需求和供应，使得商业绅士化与居住绅士化相伴发生，因而两者是彼此相关、互补的；或商业绅士化仅仅是居住绅士化的副产品[10-13，30-32]。 直至近年，租金上涨与经营利润竞争驱动的产业置换愈发普遍，全球商业绅士化现象愈发突出，它才逐渐被视为一个单独主题而获得学术关注[5，33-42]。Kosta将商业绅士化视为当前城市变化的首要驱动力[35]；Hubbard认为商业变化是绅士化发生的关键战场[42]；Mermet认为零售商业资本的重组正驱使绅士化进一步加剧[43]。此外，Kosta认为商业绅士化和居住绅士化是两个分离的、冲突的过程，甚至走向相反方向[35]。商业绅士化现象具有背景依赖性，基于个案观察可得出不同结论。总体而言，商业绅士化的研究地位正在提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