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视阈下青年意蕴与未来教育①

作者简介:
博格丹·苏霍多尔斯基(Bogdan Suchodolski)(1903-1992),波兰著名哲学家、教育学家、新马克思主义重要理论家。

原文出处:
哈尔滨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内容提要:

波兰新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博格丹·苏霍多尔斯基,主张透过青年人的现象表面来认识青年人的真实面貌,批评以当前特征来界定青年人面貌的做法。认为青年人的成年人取向及人的寿命的延长,消除了青年人和成年人之间的传统障碍。对以青年为特征的人的文明教育要有责任心,青年突破特定年龄群体概念,作为生活方式、行为方式,愿意为改变现实创造美好未来而奋斗。开展教育活动要基于时代文明发展对人的要求,当代文明要与人的发展相互促进,赋予人以青春活力和创造潜力。强调校外教育重要性,学校无法承担时代所要求的教育职责时,校外教育承担组织青年人的各种活动和体验。学校教育借鉴校外教育的内容和方法,校外教育成为学校教育的延伸和补充。


期刊代号:D421
分类名称:青少年导刊
复印期号:2022 年 0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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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B15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0292(2021)04-0019-10

       人们有时表达这样一种希望:我们可以获得当代青年人心理特征的准确清单,并得到许多教学指令,据此使青年人为职业、休闲、社会和公民生活以及国际合作和理解做好准备。为实现这一希望,需要对当代青年进行简化的介绍,并提供高度图示化的教学建议。然而,今天的青年人身上存在极大的异质现象。这些青年包括各洲青年、不同社会制度国家的青年、处在不同发展和展望阶段的青年。因此他们不能被视为一个统一实体。即使考虑到不同的生活条件,对青年人进行类型化的主张也会极度危险。大量致力于欧洲青年的研究毫无疑问地表明,即使把研究局限在一个洲,限定在具有相似社会制度的国家,或限定在同一国家的不同地区,相应的类型学研究都充满谬误。

       教学指令也是如此。它们可能不合时宜甚至充满欺骗。在教学法中没有什么比图示主义更危险。教学法应鼓励教育者永远保持情感和智力上的警觉,不断核实观点,并与青年人就其生活的具体状况进行真正的对话。

       作为一个教育者,我谨忠这些建议。这就是为什么我将专注于问题而非特定的解决方案。我将讨论的是未来的前景,而非具体计划。

       一、青年人的面貌?青年人正在发展的面貌?青年人将来必须成为的面貌?

       我以开放的方式提出我们感兴趣的问题还有这样的原因——质疑关于当代青年的大量研究的真正价值。有些研究与“坏人”或“惯犯”有关,有些研究与“正常”或“理智”的人有关。这些研究几乎完全基于访谈、问卷、青年人的著作和陈述。这些研究竭力确保材料来自代表性团体,并且可以计算出青年场景、他们的观点以及态度和行为之间的各种元素的最大相关性。现如今,介绍此类考证结果的研究不计其数,我们可以不必付出过多努力来总结这些结果,基于各个国家、环境和各种青年的社会水平,展示他们的异质性。

       我之所以不采取这条研究路线,是因为这种研究(虽然非常流行和广泛)的价值具有很大局限性。这种研究基于一些不明显而且令人怀疑的假设。

       首先,这些调查研究假设青年人了解自己的真相,并真诚地说出来。这是确定的吗?即使我们承认可以确保匿名和谨慎,我们也不能指望这些陈述具有真实性。我们知道所提问题的暗示力量。问题经常引发夸张、戏弄、出于相助或牵强的答案。我们也知道,我们对自己的评价失去了自我。它获得了自主权,并成为一个有关虚拟主题的虚拟故事。

       其次,公认的研究方法基于的原则是青年人了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这一假设特别重要,同时又特别令人怀疑。他们真的了解自己吗?了解自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也许只有在暮年,没有什么新事物等着去改变和尝试时,才能了解自己。只要我们保持充分的积极性,只要我们接触新环境,承担新任务,我们就会不断地、反复地或有时以不同方式了解我们是什么样的人。然而这些青年人刚刚开始生活并且个人经验还非常有限,我们能否承认他们拥有这种能力?即使他们假装了解自己,他们是否会自负地进行简化?然而,生活本身充满了惊喜和欺骗,常常会否定他们得出的简化结论。

       因为对这种研究的基本假设产生怀疑,我们必须得出结论,即这类研究的结果至少是令人怀疑的。尽管使用科学工具,该视角仍十分肤浅,在许多情况下具有误导性。将此视角当作有关青年人的可靠信息会导致误解。如果确信有了这类信息,我们就会学会如何与这些青年人进行交流(怎么交流及以何种方式),这样的指令将会给教育活动带来失败和失望。

       我们可以把这种批评更进一步。这类研究不仅高估了自我认知和言语表达的价值,而且认为个人与他当前的特征相同。这是完全错误的论点。以当前特征来对人进行识别,意味着我们无法为他后续的发展提供条件。这种观点是对青年不正确的描述。准确来说,研究必须能够告诉我们,他们将变成什么样子,而不仅仅告诉我们,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们将成为什么样的人取决于各种因素,包括客观因素和主观因素,而不仅仅取决于外部条件。这些条件可以有不同的解读:对于某些人来说是阻碍的事物,对于其他人却可能是动力。然而,变得不同于我们自己的过程始终充满挣扎和困难。指出哪些该淘汰掉,哪些有助于我们形成新角色并非易事。在人格发展中,从生命到死亡,惰性到再生,持久性和可变性始终处于永恒的巨大冲突中。很难说何时放弃是背叛,何时放弃是解脱;也很难说我们对已完成事情的忠诚是对未来道路的忠诚,还是对失败的忠诚。

       此过程经常被暂停。这是否意味着人无法成功发展成除了迄今为止所变成的样子?这是否意味着人已经到了极限?我们只能说枷锁可能太大,而可依靠的帮助可能太弱。若非如此,如果条件和情况发生变化,如果教育活动更充足,那么人本可以成为其他样子。我们这里得出一个困难但特别重要的问题:人的发展。

       我们刚刚说过,人不是他是什么样的人,而是他成为什么样的人。让我们再迈出一步:人事实上不是他本来的样子,而是他可能成为的样子。我很理解这种论断会导致的道德主义焦虑。人最终要为他是什么样的人负责;他可能成为什么样的人不能用来为自己辩护。但是,充分发挥自己的潜力,这难道不是第一要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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