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灌输原理的思想萌芽可以追溯到马克思恩格斯的相关著述中，随后经过当时还是马克思主义者的考茨基的加工整理，最后在列宁与俄国社会民主党内的经济派进行严肃的理论斗争的过程中达到思想上的成熟，并在实践中得到广泛运用。列宁彻底揭示了俄国经济主义这一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伯恩施坦主义变种的思想根源，深刻指明了科学社会主义革命理论的伟大意义，明确规定了新型无产阶级政党向工人阶级灌输社会主义思想的历史使命，为从根本上超越崇拜工人运动自发高潮的诗意幻想，把俄国社会民主党建设成为一个真正富有严密组织性和强大战斗力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作出了历史性贡献。习近平指出：“灌输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的基本方法。”①值此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之际，重温马克思主义灌输原理的重要论述，思考其在现实运用中需要注意的若干问题，对于我们党和人民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加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的科学理论武装，凝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强大力量，具有宝贵的启示意义。 一、马克思主义灌输原理的历史溯源与系统阐发 马克思有一句名言：“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②这就是说，无产阶级是科学理论得以付诸实践的物质武器，而科学理论则是无产阶级摆脱剥削枷锁的精神武器，只有当科学理论的思想闪电彻底击中无产阶级这块蕴藏着伟大社会变革力量的朴素园地的时候，无产阶级和全人类的解放事业才能迎来光明的未来。怎样实现这种物质武器和精神武器的结合呢？马克思在《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中讲到，之所以说无产阶级最终能够战胜资产阶级，一个关键因素在于前者的人数远较后者为多，但是这一因素只有“当工人通过组织而联合起来并获得知识的指导时”③才能发生作用。由此可见，“获得知识的指导”是无产阶级革命运动赢得最终胜利的一个绝对必要的条件。这也成为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必须接受自发运动之外的先进理论武装的基本思想的初始表达。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进一步指明：“深入考察这一事业的历史条件以及这一事业的性质本身，从而使负有使命完成这一事业的今天受压迫的阶级认识到自己的行动的条件和性质，这就是无产阶级运动的理论表现即科学社会主义的任务。”④这段话精辟地概括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启发工人阶级觉悟的神圣使命，标志着马克思主义灌输原理的智慧火花跃然纸上。恩格斯对如何进行灌输的问题也有具体思考，认为“不要硬把别人在开始时还不能正确了解、但很快就能学会的一些东西灌输给别人”⑤，“即使掌握了从一个大民族本身的生活条件中产生出来的出色理论，并拥有比社会主义工人党所拥有的还要高明的教员，要用空谈理论和教条主义的方法把某种东西灌输给该民族，也并不是那样简单的事情”⑥。这就为马克思主义的灌输方法作了根本原则上的规定，对实际工作的开展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马克思恩格斯的上述思想为当时世界上许多国家的无产阶级政党所认同和实践，但是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一段时间里，由于资产阶级改变统治策略和某些工人贵族叛变革命，以伯恩施坦主义为代表的叫嚣修正马克思主义的机会主义思潮一度泛滥开来。这一歪曲、阉割、污蔑马克思主义的错误思潮在俄国社会民主党内表现为一系列庸俗的经济主义观点，即打着“批评自由”的招牌攻击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观点、方法，通过推崇工人运动的自发高潮否定职业革命家组织向无产阶级群众灌输社会主义思想意识的自觉性和首创精神，借口纯粹工会斗争获得的眼前物质利益排斥社会民主主义的政治鼓动和政治斗争。为了揭露经济派观点“把资产阶级思想和资产阶级因素灌输到社会主义运动中来”⑦的思想实质，抵制其“力求把社会民主主义的政治降低为工联主义的政治的传统意图”⑧，列宁全面系统地论述了马克思主义灌输原理，科学深刻地阐明了单纯依靠广大工人群众自发的经济斗争只能产生工联主义的思想意识，而真正的社会民主主义的思想意识只能靠本阶级的先锋队从外面灌输进来的观点。 第一，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不可能产生于自发的工人运动，而只能由革命知识分子来创造。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作为一项严谨的科学研究成果，只有在全面掌握现代科学文化知识和深刻洞悉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的基础上才能创造出来。然而由于广大工人群众在资本主义剥削制度下的悲惨境遇，无论他们抱有多么善良的愿望，终究不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创造出指导其获得阶级解放的科学思想体系。在列宁看来，如果工人阶级只醉心于最适合于当前进行的斗争，那么就必然“只能形成工联主义的意识”，也就是工人阶级的资产阶级意识，而“不可能有社会民主主义的意识”。⑨关于究竟是谁创造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问题，他明确讲道：“社会主义学说则是从有产阶级的有教养的人即知识分子创造的哲学理论、历史理论和经济理论中发展起来的。现代科学社会主义的创始人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按他们的社会地位来说，也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⑩紧接着，他又探讨了俄国的情况，指出俄国社会民主党所奉行的理论学说的产生和发展过程也并不依赖于自发的工人运动实践，它同样是具有社会主义思想意识的革命知识分子的思想在自然发展过程中所得到的必然结果。(11)这些事实都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由于工人阶级自发地倾向于刚刚觉醒时所本能地抓住的斗争形式和思想意识，因而只能从已经站到无产阶级立场上来、“提高到能从理论上认识整个历史运动的一部分资产阶级思想家”(12)那里获得从自在的阶级转向自为的阶级所必需的行动指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