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经典文本中关于“对社会主义的信心”论述探析

作 者:

作者简介:
申雪寒,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6);李忠军,陕西师范大学党委(陕西 西安 710119)。

原文出处:
思想理论教育

内容提要:

科学社会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新时代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基本指导思想。马克思、恩格斯作为科学社会主义的创立者,在对人类社会前途命运进行理论把握和实践探索的过程中,不仅勾勒了社会主义社会的理想图景,而且提出了诸多关于“对社会主义的信心”的经典论断。这些经典论断为深刻理解“对社会主义的信心”的本质内涵、条件保障与生成逻辑提供了文本依据和学理支撑,也为新时代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提供了思想智慧和精神启迪。


期刊代号:G2
分类名称:思想政治教育
复印期号:2021 年 08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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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A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192X(2021)03-0038-07

      社会主义是马克思、恩格斯对人类社会未来发展道路的深切思考,是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不懈奋斗的伟大事业,也是当代中国发展前进的根本方向。“对社会主义的信心”体现了对社会主义事业必将获得胜利的真挚笃信与建设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坚定决心,代表了在全社会统一共识、凝心聚力开创社会主义发展新局面的心理基础、观念支撑和精神动力。作为科学社会主义的奠基人,马克思、恩格斯在准确把握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的基础上,对未来社会作出了最初理论构想,为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明确了实现社会主义美好愿景的总体方向和共同目标。深刻认识马克思、恩格斯经典文本中蕴含的诸多“对社会主义的信心”的重要论述,对于新时代中国人民坚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具有本源意义。

      一、“对社会主义的信心”的本质内涵

      马克思、恩格斯在批判资本主义不合理社会现实、总结工人革命运动经验、批判地吸收空想社会主义思想成果的基础上,创立了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找到了人类社会未来发展的现实道路。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指出:“现代社会主义必获胜利的信心,正是基于这个以或多或少清晰的形象和不可抗拒的必然性印入被剥削的无产者的头脑中的、可以感触到的物质事实,而不是基于某一个蛰居书斋的学者的关于正义和非正义的观念。[1]据此,“对社会主义的信心”可以理解为无产阶级关于社会主义“清晰的形象”的理想信念,关于社会主义“可以感触到的物质事实”的物质力量,以及关于社会主义“不可抗拒的必然性”的斗争意志。

      首先,“对社会主义的信心”表征着关于社会主义“清晰的形象”的理想信念。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论述了人类社会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的世界图景,帮助无产阶级在社会主义“清晰的形象”的图景建构上确立了关于社会主义的理想信念。马克思、恩格斯在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建构初期就达成了“决不想把新的科学成就写成厚厚的书,只向‘学术’界吐露”,[2]相反必须“深入到政治运动中”[3]的理论目标,以期通过社会主义社会的美好愿景昭示用以广泛联系和吸引无产阶级投身于社会主义革命。科学社会主义承担着帮助无产阶级摧毁旧世界秩序、建构新世界秩序的历史使命,它不是仅供理论家探讨的“书斋里的学问”,而是致力于成为广大无产阶级指导自身实现“普遍的人的解放”的“精神武器”。可以说,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品格与精神原则内在地要求其必须深入无产阶级中间,并成为他们为社会主义世界图景而不懈奋斗的理想信念。这就需要将社会主义的世界图景清晰地展现在无产阶级面前,使无产阶级明确认识到自身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将会获得的现实幸福和自由发展,形成对社会主义社会的高度憧憬和深切期盼,由此才能形成对“现代社会主义必获胜利的信心”。[4]正如恩格斯在《〈德国农民战争〉1870年第二版序言的补充》中所说的那样:“工人们大都是抱着幽默态度进行斗争的,这种幽默态度是他们对自己的事业满怀信心并深知自身优势的最好的证明。”[5]社会主义事业具有无比光明的前景,但是完成“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飞跃是一个十分漫长且曲折的历史过程。无产阶级只有把社会主义社会“清晰的形象”作为自身开展“彻底的革命”的精神旗帜和自觉追求,始终坚定对实现社会主义世界图景的理想信念,无产阶级才能在迷茫与彷徨中依旧葆有初心,才能在困难与挑战中越挫越勇,才能凝聚起开展“彻底的革命”的信仰力量,从而充分发挥出社会主义理想信念所蕴含的目标引领、精神凝聚和力量激发等积极作用,为社会主义事业不断推向前进提供强大精神动力和坚实精神支柱。

      其次,“对社会主义的信心”体现着关于社会主义“可以感触到的物质事实”的物质力量。在马克思看来,“物质力量只能被物质力量摧毁”。[6]社会主义革命需要“被动因素”和“物质基础”。因为摧毁“旧世界秩序”的物质力量只能来自代表“新世界秩序”的物质力量。社会主义“清晰的形象”归根结底建立在社会主义“可以感触到的物质事实”基础上。如果仅仅将“对社会主义的信心”停留在“革命精力和精神上的自信”,[7]那么社会主义的发展和完善只能是“用词句反对词句”的“思辨的循环”,[8]既不可能“超出旧世界秩序的范围”,[9]也根本“不能提供任何东西”。[10]与此相反,社会主义的革命彻底性在于它不仅仅试图推翻“真理的彼岸世界”,[11]而是以“确立此岸世界的真理”[12]为理论任务,以“实现有原则高度的实践”[13]为目标取向,不断创造出满足社会主义革命物质需要和精神需要“所应有的前提和基础”。[14]恩格斯在《共产主义者和卡尔·海因岑》一文中批判小资产阶级代表卡尔·海因岑时指出:“共产主义不是教义,而是运动。它不是从原则出发,而是从事实出发。”[15]如果没有“从事实出发”的现实运动,那么社会主义的世界图景无论设计得多么精致完美,也将成为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如果社会主义的革命路线不能得到坚决地贯彻执行,那么“这些措施就成为不能实现的,而且是反动的了”。[16]因为其不仅对于改造客观世界毫无成效,甚至会对社会主义事业的顺利推进造成干扰和阻碍,从而导致“这种措施最终必将在竞争面前遭到失败,使目前这种社会状态重新恢复”。[17]可见,虽然“现代社会主义必获胜利的信心”是主要作用于人们精神情感世界的主观意识,但是这种主观意识不断生成和强化的决定性因素根源于外在物质世界的客观现实。社会主义理论只有通过社会主义“可以感触到的物质事实”来不断壮大和巩固无产阶级为社会主义革命而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以此满足社会主义事业对社会主义理论提出的“一经掌握群众”就“变成物质力量”的现实要求,才能真正引导无产阶级树立起“对社会主义的信心”。

      再次,“对社会主义的信心”意味着关于社会主义“不可抗拒的必然性”的斗争意志。“现代社会主义必获胜利”在本质规定性上是从现代社会主义“可以感触到的物质事实”中提炼抽象出来的对世界历史发展“不可抗拒的必然性”的规律把握。如果说,社会主义“清晰的形象”在精神情感层面为无产阶级树立“对社会主义的信心”提供了共同思想基础和普遍精神追求,那么社会主义“不可抗拒的必然性”则为无产阶级树立“对社会主义的信心”揭示了深层理性根源和内在逻辑旨归。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光是思想力求成为现实是不够的,现实本身应当力求趋向思想。”[18]“现实”对于“思想”具有基础性和决定性意义,但是“思想”对于“现实”也具有引领性和超越性意义。马克思认为,无产阶级要想成为改变人类社会历史进程和人类自身前途命运的“解放者等级”,[19]既需要凭借“物质武器”获得现实支撑,又需要凭借“精神武器”获得理论指导。在这一革命自觉层面上实现了“物质武器”和“精神武器”融通互动的“对社会主义的信心”,就意味着无产阶级关于社会主义“不可抗拒的必然性”的斗争意志。恩格斯在致奥托·冯·伯尼克的信中指出:“所谓‘社会主义社会’不是一种一成不变的东西,而应当和任何其他社会制度一样,把它看成是经常变化和改革的社会。”[20]“对社会主义的信心”的持久影响力和鲜活生命力就在于其能够以变革的眼光去理解和把握社会主义革命,并在历史逻辑与理论逻辑相统一的原则高度中反思和追问社会主义革命的客观必然性、历史规律性和主观能动性。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主义者同盟中央委员会告同盟书》中把“不断革命”[21]确定为共产主义运动的宣传口号。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1872年德文版序言中指出社会主义革命的一条重要原则就是“这些原理的实际运用,正如《宣言》中所说的,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22]科学社会主义是开放包容并不断发展的理论体系,社会主义社会也是具有自我否定与自我革新能力的社会。无产阶级不仅要坚决遵循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立场、观点与方法论原则,更要根据时代条件变化勇于推动社会主义的革新与完善,并且始终相信在这一变革过程中社会主义必将展现出更加蓬勃的生机活力,从而实现“思想”与“现实”的辩证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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