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戏台》这是一本好玩的书,可以分成两个故事来读,或者更多…… 这也是一本单纯的书,孩子们是纯真的,山妖是天真的,狸猫是可爱的。 这还是一本让人难过的书,超越人类的孤独感,人性的贪婪和凉薄,会像潮水一样涌来。 故事的AB两个面都像“戏台”这个名字一样具有戏剧性,而它们的主题都跟“快乐”有关。 故事的A面在紧张的氛围中开篇——砚村的一个孩子在山中走失了,大人们得知他和小伙伴已经多次进山看戏。“看狸猫唱戏”几个字如同一句诅咒,指向这个孩子不可预知的命运。这时候,“狸猫”的形象是阴险的,它们戴着黑面罩,成群结队、心怀叵测,目的就是拐走人类的孩子。 但孩子的归来马上让一切发生了大反转。这次走失不但没有损失什么,还带来了巨大的收获。原来狸猫背后还另有其人——可这并不重要,因为这位背后主使——山妖给村里人带来的是巨大的实惠,她把自己的宝物毫无保留地馈赠给了孩子。 大人们虽然对孩子的快乐——“看戏”——无感甚至担忧,可获得宝物却真的让他们感觉到了快乐。于是,不再追究背后的阴谋和山妖的目的,“看狸猫唱戏”不再是什么诅咒,而成了一个盛大的节日。这人造的节日就是一场怪异的狂欢,要在有月亮的晚上送孩子进山,而且有专门的节日服装——长襟服。大人们告诉孩子他们对快乐的理解:能带回更多宝贝,就会有好日子过,有好衣裳穿。至此,大人把深入骨髓的实用主义当作经验传授给了天真的孩子。 故事的B面开始呈现的是像屈原的《楚辞》一样优美的画面。美丽而慵懒的山妖,已经像老树一样活了上千年,她的生活本来无所谓快乐不快乐:就像坏掉的走马灯,一圈一圈,没有节奏,也没有惊喜。但她寻找快乐的心依然存留,种紫藤萝,收集稀有的宝物,有时候会指挥山里的狸猫唱唱老故事。 这样平静又孤单的生活很快被上山看戏的孩子打破了。蓝色皮肤的她与人并非同类,但她偏偏有着强大的母性。在她看来,“再多的宝物,也比不上孩子脸上一个浅浅的笑涡”,显然,连砚村的母亲们也并没有这样认为。 想揭开戏台背后秘密的孩子很快让她有了跟这些小家伙进一步接触的机会。她散尽宝物,只为了换取孩子们更多的笑声和陪伴。她只一心想对孩子们好,并不在乎他们来做客的原因。但她并不知道,孩子们上山已不单纯是为了“看狸猫唱戏”。 到此为止,这看似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寂寞的山妖获得了跟孩子们交流带来的快乐,还有排演戏剧的满足感,付出的代价是自己并不怎么看重的宝贝收藏;孩子们获得了上山看戏的自由、和山妖一起玩耍的快乐,付出的代价是要完成大人的嘱托——带宝物回家。可双赢很快变成双输,因为要带回宝物的压力,孩子渐渐失去了从看戏中获得的单纯的快乐,他们快乐的源泉——山中的奇幻世界,也随着宝物的消失渐渐崩坏;失去了所有宝物的山妖,发现孩子笑容不再、甚至不再露面,真正从孤单变为孤独…… 作为戏台主角的狸猫,则作为旁观者,用它们没有表情的脸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想一想,这样的悲喜剧不是每天都在上演吗?有人想用金钱买友情,却因为失去了这样的友情而更孤独;有人让孩子放弃兴趣、去实现父母的梦想,结果却适得其反;有人以为自己发现了财富的秘密,却发现因为赚钱失去了本心…… 想一想,你是砚村的孩子、大人,是汀谷的山妖,抑或是对什么都无所谓、只想听着锣鼓点儿表演的狸猫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