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全球化和知识经济快速发展，不相连的空间可以发生各种物质与非物质的流动，并导致传统的地方空间向流动空间的转变[1]。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经济地理学的“关系转向”使学者们从关注城市内部属性转移到城市外部联系[2]，从而引入城市网络的探讨[3]。作为当代社会行动者之间复杂互动的隐喻，网络不仅重塑了全球与地方关系[4]，也创造了基于联系的新型地理空间[5]。尤其是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分析城市网络特征与结构对于制定城镇体系规划、实施区域发展战略以及布局基础设施等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在城市网络研究中，航空[6]、铁路[7]与公路[8]等基础设施网络直接表征了城市间人员等要素流动，受到了研究者们的广泛关注。基于企业组织的空间联系构建网络以反映资金等要素流动，也成为了该研究的重要视角。其中，以全球化与世界级城市研究小组(Globalization and World Cities Study Group and Network,GaWC)基于高级生产性服务业(Advanced Produce Service，APS)的跨区域布局，分析世界城市网络特征及其形成机制最为典型[9]。此外，也有部分学者利用科研合作[10]、媒体网络[11]以及非政府组织[12]等社会要素流动揭示多样化的城市联系。近年来，随着信息化和网络化的深入发展，基于微博[13]、百度贴吧[14]以及手机信令[15]等互联网大数据，探讨全球化背景下中国城市网络格局与形成机理成为了新热点。这些流数据从不同层面测度了城市联系及其复杂经济活动，从而为城市网络研究提供了充实的数据基础。由于城市间的经济联系主要表现为企业间人才、信息以及资金等资源的流动，企业间关系仍是城市网络研究的主要方向[16]。近期研究中，也逐渐引入更多元的视角和方法，探讨特定经济活动的城市网络与结构[17]，如能源网络[18]、银行网络[19]以及物流网络[20]等。 快递业作为一种特殊的物流行业，包含了网络交易的虚拟流和现实配送的交通流，直接涉及城市问物质流动[21]。尤其是随着电子商务业的快速发展，快递业获得了急剧增长并通过大量网点的空间布局进行业务配送[22]，从而促进城市问物质等要素流动[23]。因此，基于快递网点空间布局的物流联系也成为了解读中国城市网络的崭新视角与工具。然而，由于数据难以获取，学者们主要通过静态属性数据对物流联系进行间接测度。如建立物流综合水平指标体系，并基于引力模型进行衡量[24]。一些学者也借鉴APS企业测度城市联系的方法，如基于链锁模型[25]，和总部分支数据等[26]。此外，部分学者通过获取快递流量或运单等微观数据分析城市联系的特征[27]。其中，基于引力模型的方法虽能反映城市物流发展程度，但难以揭示城市间物流联系[28]。快递流量或运单数据虽较为直接表征快件的空间移动，但数据量大且难以获取。同时，主要关注单一快递企业，难以全面反映物流联系的整体格局[29]。作为市场资源配置的主体，快递网点的跨区域布局与组织机构网络化发展不仅反映了城市间制造与流通等经济活动发生与往来[30]，而且其产生的社会与经济效应重塑着城市与区域经济格局[31]，从而对人类社会生产与生活方式带来深刻的影响。 在快递服务系统中，大型快递企业主要有总部、区域集散(转运)中心、城市中转(分拨)站以及服务门店(营业点)等不同级别的网点，从而实现快件集中、分拨与收寄等功能[32-33]。因此，本文将借鉴链锁模型并运用GIS空间分析、社会网络分析以及位序—规模法则等方法，探讨中国城市间快递网络的空间格局、特征与结构等，以期为全球化背景下理解新时代中国城镇体系重组以及城市与区域发展提供参考与借鉴。以往虽对快递网络进行了研究，但主要集中于区域尺度[34]，并且多关注单一快递企业的网络布局与结构优化[28]，而对全国尺度的实证研究相对不足。此外，部分研究中往往仅考虑级别或数量等单一因素对快递业务量的影响，而非对不同级别的网点进行赋值后加总[35]。因此，本文爬取了多家大型快递企业的全国网点数量与级别等数据，并对不同级别的快递网点进行分别赋值后加总，从而更全面衡量快递业务总量及其对城市网络的影响。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为反映城市网络的宏观格局，分别从空间形态与首位联系揭示物流联系的地域特征。由于网络在整体、局部与个体等尺度下具有不同的结构，因此采用连通度分析、集聚强度分析、礼会网络分析、主干网络分析、空间自相关分析以及位序——规模法则等方法进行测度。 1.1 研究方法 1.1.1 基于链锁模型的联通度分析 作为企业在不同地区的分支机构，快递网点通过集中与分散功能实现了快件的空间移动。为反映快递网点所在城市的经济联系，借鉴GaWC提出的链锁模型构建8家大型快递企业与336个城市的二模矩阵，从而计算城市间连通度。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V[，ij]=
w[，h]·n[，ij，h] (h=2，…，5) (1) 式中：V[，ij]表示快递公司j在城市i的得分；h为快递网点的级别，分别为总部、区域集散中心、城市分拨站以及服务门店等；w[，h]为某一级别快递网点所对应的权重值，参照国内外研究依次从总部到服务门店赋值5～2分；n[，ij，h]表示快递企业j在城市i所拥有h级别网点的数量。 将快递与城市的二模矩阵转换为城市联系矩阵，用R[，ab，j]，表示快递企业j在城市a与城市b之间的连通度，V[，aj]与V[，bj]分别表示快递企业j在城市a与城市b的得分，则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