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人道主义得到了新的发展,同时也遇到了一些新的问题。这些新问题如果得不到妥善的解决,将导致双重损失——既损害人道主义,也伤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认清人道主义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辩证关系,协调两者之间的发展,充分发挥人道主义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中的作用,具有不可估量的深远意义。 一、人道主义 人道主义,我们过去简单地理解为救死扶伤、济危解困、敬老爱幼的政策和义举,或者理解为人们之间相互关心、帮助和友爱的道德规范。人道主义当然包括这些内容,但远远不止这些。在深层意义上,人道主义是标志着和谐的人际关系以及人不断发展和完善的哲学范畴,是“关于人的本质、使命、地位、价值和个性发展等等的思潮和理论”。(注:《中国大百科全书·哲学》,中国大百科全书再版社出版,第696页。)胡乔木指出,人道主义“有两个方面的含义:一个是作为世界观和历史观;一个是作为伦理原则和道德规范,这两方面有联系又有区别。”(注:胡乔木《关于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人民出版社,1963年单行本,第1页。)人道主义作为世界观和历史观的哲学范畴,主要包括下列几方面的内容:首先,关注人是什么,探讨人的本质、人性和人格等问题。其次,关心人和人、社会、世界的关系问题,强调以人为本,以人为中心,尊重人的尊严和地位。第三,关心人的权利和价值,主张平等、自由和人的全面完善的发展。第四,强调人性,特别强调人的理性是社会的发展动力,突出人的神圣使命。人道主义作为伦理道德的规范,主要有三个方面的涵义:第一,强调个人的自由权利和价值。第二,主张人与人之间相互平等、相互尊重。第三,宣扬博爱,主张人与人之间要相互帮助、友爱、关心、同情和团结。 人道主义作为哲学范畴和伦理规范内容上不尽相同。不同时代、不同国家、不同阶级对“人道”具体内容的认识存在很大差异,甚至存在着截然不同的见解。但是,不论各种各样的人道主义在具体环境中的内容存在多么大的差异,人道主义仍然存在共同的特征。这些共同的特征形成了人道主义的一般性规定。人道主义在最一般的意义上可以界定为:以人为本、平等地尊重人的自由权利和价值、帮助和促进人的生存和全面发展的原则和规范。本文将人道主义理解为一个哲学范畴,在最一般规定性上使用人道主义这个概念。 二、人道主义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法则的内在要求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一般的市场经济一样,具有市场经济的内在法则。在众多市场经济法则中,最基本的法则就是商品价值规律、资本法则和竞争法则。商品价值规律和资本运动法则通过竞争而实现,竞争法则又以商品价值规律和资本运动法则为前提和基础。这三种法则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市场经济的内在法则,形成了市场经济运行的内在机制。 无论价值规律、资本运动法则,还是竞争法则,都是在自由和平等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价值规律是商品价值形成和交换的法则,在市场上具体表现为供求机制和价格机制。价值规律突出两个方面:商品所有者拥有支配自己商品生产和交换的自由;商品等价交换。交换的前提就是商品分属于不同的所有者。若商品所有者不能自由地支配生产资料、资本和商品,就不可进行真正的生产和交换。商品交换必须是等价的,商品包含的等量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具有同等的权益,必须换回同等的价值。资本运动法则是资本为获取剩余价值而流通和增殖的法则。它与价值规律是相通的。资本分属于不同的所有者,资本所有者有权力自由决定资本的流通和增值。一旦资本失去流通和增值的自由,也就失去了资本的资格。自由流通的资本内在地要求等量资本获取等量剩余价值的权力和利益,呈现出资本利润平均化的趋势。价值规律和资本运动法则共同体现了市场经济的内在要求——等量的资本或商品要求等量的权力和利益,换言之,等量资本具有平等地获取利润的自由。 竞争法则是市场经济条件下商品或资本相互之间的关系以及商品或资本运行的相应法则。竞争就是商品生产和交换的竞争,也就是资本流通和增殖的竞争。商品生产、交换与资本的流通和增值贯穿着同样的法则。竞争法则就是商品或资本之间彼此竞争并具有平等地使用等量资本的自由权力。没有平等,没有自由,就没有真正的竞争。马克思早就深刻地揭示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与平等自由的内在关系。他说:“如果说经济形式,交换,确立了主体之间的全面平等,那么内容,即促使人们去进行交换的个人材料和物质材料,则确立了自由”,“作为在法律的、政治、社会的关系上发展了的东西,平等和自由不过是另一次方的这种基础而已”(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册,第197页。)。可见平等和自由以交换价值的交换为基础并在交换中受到尊重。平等和自由无论以观念形式或者法律形式出现,还是以政治要求或者以社会关系的形式出现,都只是交换价值交换的一种理想化的表现。马克思的论述虽然是针对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中的平等才自由的,但也揭示了一般市场经济中经济关系的共性——自由和平等本质上是一般商品交换关系的投射映象。一般市场经济的内在规则从各个方面表现了市场经济关系中的平等和自由的关系。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除了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则之外,还具有社会主义原则,即社会的整体发展和人民的共同富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将社会主义原则引进市场经济关系之中,通过宏观经济调控等手段实现社会整体的利益和整体发展,实现人民共同富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但强调了生产和交换中均等的自由权力、机会和条件,也强调了结果上利益分配的平等,从而把抽象的可能性的自由平等变成现实的真正的平等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