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认为,区块链(Blockchain)是基于分布式数据存储、点对点传输、共识机制、加密算法等计算机技术的新型应用模式。在全球范围内,区块链技术正走向应用普及阶段,并成为数字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截至2019年,全球区块链项目共获得1543笔风险投资,公开披露的融资总额超过792亿美元。到2025年,全球区块链市场规模预计将达到576.413亿美元,从2019年到2025年年复合增长率估计约为69.4%①。以比特币为代表的虚拟货币载体的应用处在区块链1.0阶段,其影响还仅限于对传统货币的颠覆冲击及部分取代;而区块链2.0阶段正在重塑包括金融领域在内的基本交易体系;当前正在拓展延伸的区块链3.0阶段已经突破了传统的金融市场,逐步向所有相关者提供信息服务,并在征信领域形成了初步的产业化、市场化运用。 根据IDC定义,区块链是跟踪记录信息和数据的分布式账本。该账本存储于对等网络的多个参与者之间,参与者可以使用密钥将新的交易添加到现有交易链中,形成安全、连续的链式数据结构;从数据的角度来看,区块链是一种无法被篡改的分布式数据。基于以上特性,区块链技术在身份验证、供应链管理以及金融交易和会计领域将会有更广阔的应用。区块链内涵的外向延展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其技术本身,其开放、共享以及去中心化的核心要义对整个会计体系产生了颠覆式的冲击。 二、“区块链+会计”的逻辑前提和实践基础 区块链数据平台作为开放性系统,与会计模式的非线性协同是系统组织革新的内在动力。基于技术赋能,区块链推动众多会计数据信息的贯通、融合、解构和重塑等多层面的非线性运动,有效降低信息不对称和委托代理成本,向会计结果更准确、质量更高效的目标不断推进,故依托信息技术为核心的“区块链+会计”在理论层面天然具有共生演化并实现发展的特性。通过区块链与会计的“要素共生→结构重塑→功能优化”的运行轨迹,表明高透明、可追溯的交易环境将极大改变会计业务现状及会计信息存在状态,为数字化会计实务发展提供新视角及内生动力。可见,区块链能作用于会计在于天然共生性和完美融合性,二者能通过要素共生实现功能升级,这既是融合的逻辑前提,也是发展的实践基础。具体包括三方面: (一)区块链能推进会计记账方法的演进升级。会计记账经历了从简单到复杂、从原始记录到单式簿记再到复式簿记的不断发展、自我更新的沿革过程。不论是流水账、龙门账抑或是四脚账,都因无法与经济发展同步而湮灭于历史。而随着体现企业持续经营的复式记账法出现,宣告进入了现代会计的新时代。复式记账法作为会计发展史的里程碑,既能核算成本,又能区分利润资本,而一直沿用至今。随着会计电算化的发展,会计的信息化水平大大提高,但也只是技术承载方式的升级,并未从根本上改变会计生态。现代经济形式复杂多样,涉及交易主体众多,对账流程复杂且簿记都由各经营主体存储,存在被篡改、造假等可能。而区块链的分布式技术,为会计记账提供了独立共享式账本系统,是继会计电算化之后的又一重大技术突破,也是会计记账演进历史的重大升级创新。 (二)区块链有效规避了会计信息不对称。会计信息作为企业的核心信息,对于企业投融资、生产运营决策至关重要。由于会计信息的特殊性,存在对特定会计信息不完全披露或对特定主体偏向性披露的情形,从而导致不同主体之间获取的信息不一致。尤其是在企业投融资、生产运营以及利润分配、并购重组的业务中,会计信息的不对称可能直接影响财务决策。同时基于委托代理视角,企业所有者掌握的会计信息与实际管理者之间明显不对称。会计信息作为核心财务信息,最终事关企业管理者的绩效和收益。故出于个人利益的考量,常会有伪造凭证、虚开发票、调节报表、篡改业务内容等会计造假行为。更有甚者,部分会计师事务所也参与企业财报舞弊,导致会计信息不对称愈加严重。而区块链的技术特性,使得企业财务信息分别存储于不同的终端,且相关信息对各利益方共享并实时可查,使会计信息的真实完整性得到了保障,有效修正了会计信息的不对称。 (三)区块链有效降低了财务会计成本。成本收益分析是现代企业财务的基本理念,故降低会计成本是企业财务的必然追求。传统会计在跨企业、跨部门交易核算时,常出现账实不一的情形,此时就需要进行对账,由此增加了会计成本。同时对于企业的审计工作而言,经常需要对业务银行及业务单位进行询证,此类业务程序冗杂费时,会大大增加审计成本。随着现代企业治理的演进以及现代商业模式的创新,第三方中介代理已被广为熟知并接受,相应地,代理成本增加及寻租行为则不可避免。区块链去中心化的技术特征,能减少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既可有效降低代理成本及寻租行为,还可降低会计成本和审计成本,进而有效降低财务运作成本。 三、区块链对会计核算、会计监督和会计生态的重塑 (一)区块链对会计核算的重塑。区块链技术通过去中心化和去信任化的方式共同维护数据库的真实性,在互联网模式下使财务系统按照特定的行为规范进行碎片化处理,对会计确认与计量实行分布式管理。当然,分布式账本技术并不会完全替代复式簿记在会计体系中的核心作用,而是进一步优化复式簿记的记账过程及运行机制,并为其提供可自主验证的真实数据。区块链对会计核算的重塑包括对会计确认与计量的基础体系和对会计记账方法进行重塑与建构两方面。 1.区块链重塑会计确认与计量的基础体系。与传统交易体系相比,区块链所确定的会计信息真实性得以增强。从运行角度来看,其本质在于实现数据化记账流程,收集、验证以及确认过去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交易,在反复确认后该交易信息便会储存于交易“区块”中。通过区块链技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区块链条,形成了坚实、真实的交易数据库及会计信息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