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F273.1 文献标识码：A 0 引言 创新持续性对解决企业研发沉没成本，利用固有知识基础，以及发挥前期成功经验提升创新能力尤为关键[1]，是关乎企业生存与发展的核心议题。现有企业研发创新大多停留在相对“封闭”或“半封闭”环境，企业获取新资源的途径十分有限，创新要素整体较为匮乏[2]。长期以来，基于特定区域资源锁定效应，容易引起创新环境低端状态依赖[3]，阻碍创新资源跨组织交互从而抑制企业持续创新。开放创新与创新驱动发展背景下，资源兼具分散和快速变化特征，如何有效促进跨区域创新要素融合，解决创新资源分散性、封闭性及缺乏整合问题，已日益成为我国创新管理实践的迫切需求。而跨越研发边界进行多区域创新资源搜索、学习、吸收与利用是一个动态创新过程，研发区域边界拓展能否切实提升企业持续创新能力为本研究创造了巨大思考空间。现有研究表明，制度对企业外源型知识获取和自主创新具有重要影响，如技术、市场、文化等知识凭借制度嵌入环境、知识内容与特征会受到区域制度制约[4]，企业试图通过研发区域布局实现持续创新必然受到区域制度环境挑战。正式制度方面，虽然国家层面有明确的法律及政策规定，但地区亚制度制定与执行仍有一定差异；非正式制度方面，各地区经济、管理及文化等也有很大心理距离。因此企业拓展研发区域边界进而提升创新持续性，需要考虑复杂制度环境并采取柔性战略。进一步，异质性企业管理理念不同，其创新模式、动机和激励机制相应有所差异[5]，很可能引起不同的创新效益。据此，本文尝试结合资源观、制度理论及企业属性情境，探索研发区域边界拓展对企业创新持续性的影响。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1 研究回顾与基础维度划分 在经济全球化与开放创新推动下，企业面临区域资源局限和跨区域竞争双重压力，拓展研发区域边界寻求更广阔创新机会，成为企业持续创新的重要趋势。企业研发区域边界拓展最早来自于跨国企业对外贸易活动。杨震宁等指出，为应对产能过剩和日益膨胀的市场需求，跨国企业开始了基于区域多样性的全球市场、生产甚至研发创新布局[6]，如构建多国生产销售网络、技术创新联盟、海外研发中心和实验室等，试图整合国内外市场与技术知识提升企业创新能力。 跨国企业国际化进程的日益加快，学术界逐步形成国际商务流派观点，认为企业研发区域边界拓展是基于“所有权”“区位”和“内部化”的对外研发创新行为[7]。尤其在“区位”因素探索方面，认为文化、政策、制度及资源等异质性是构成区域多样性的基本单元，进而将国家多样化视为企业研发区域边界拓展，实现研发创新的核心变量。随后，由于全球新兴经济体兴起，企业研发区域边界拓展的相关研究逐渐引起经济地理流派的广泛关注。经济地理流派对“区位”因素进行了重新解读，认为“位置”与“空间”是影响企业研发区域边界拓展结构及其创新效应重要因素[8]。经济地理流派认为，“位置”表征了国家内部不同州或省市等区域，这种区域异质性造就了区域人才、技术等创新资源的多样性，从这方面看区域多样性可以为企业带来互补性、异质性资源，从而能够对创新产生一定积极影响；“空间”代表了企业研发区域边界拓展过程，各研发分支机构的地理分布情况，并且这些研发分支机构可形成或集中或发散的区域分散性网络形态。孙玉涛等[9]亦是从集中化和临近性两个层面探索了区域分散性与创新的关系，研究显示，不同程度的区域分散性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存在较大差异。 对比两个流派观点可发现，前者主要探讨企业跨越国家边界的对外研发创新行为，后者则重点分析国家内部区域因素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其不足主要在于，严格割裂企业研发区域边界拓展的国家间/内关系，事实上随着技术复杂性不断增强和国际分工趋势弱化，企业研发区域边界拓展的国家边界越发模糊。本研究认为应突破二元区域分化，系统考察研发区域边界拓展结构与创新的关系。Frow等指出，表面上研发区域边界拓展是企业改变单一区域结构，在区域外建立研发分支机构的过程，其本质是企业进行跨区域创新资源整合，不断学习、吸收与利用国家间/内资源实现持续创新新范式，但也需要保持适度的研发区域网络布局[10]。因此，本研究将企业研发区域边界拓展结构分解为两个维度：区域多样性(描述企业研发分支机构区域分布情况，数量越多则区域多样性越强)和区域分散性(表征企业研发分支机构是集中分布亦或分散分布，平均距离越大则分散性越强)。 1.2 研发区域边界拓展结构与创新持续性 (1)区域多样性与创新持续性的关系。知识作为一种无形资产对提升企业创新能力至关重要，刘娜等认为基于强大知识基的整合与创造能力有利于构建“隔离机制”，形成竞争者难以模仿的优势[11]。企业区域多样性研发边界拓展的主要动因是获取新区域异质性、互补性知识以增强自身知识存量。企业将研发分支机构延伸至多个区域，加速了不同组织及知识交互，其本质是一种重要的“知识获取机制”[12]。一方面，区域多样性增加了企业接触新型人才的机会，将其创新能力整合为内部知识，为企业持续技术创新奠定知识基础。另一方面，区域多样性开拓了创新产品市场，Preece等研究发现，企业跨区域建立研发分支机构，实际上也是新兴市场开拓过程。基于新环境、市场需求和消费偏好的研发创新活动极大缩短了跨区域经营“生产—消费”距离，便于企业迅速建立专有性资产。同时，基于区域多样性的“当地创新当地销售”模式降低了企业寻租成本，有利于缓解企业创新诸多不确定因素[13]。作为区域多样性效应的正反馈，反过来又会刺激企业进一步多样化拓展研发区域边界及提升技术创新能力，良性循环推动企业持续性创新。 从组织学习角度看，多区域知识搜索比依赖本地获取新知识的机会更大，更有可能累积企业持续创新优势。遵循该逻辑，企业持续创新优势主要通过两种机制实现。一是学习机制，区域多样性意味着企业持续进行探索式或利用式学习的宽度更大，如盛伟忠等研究显示，基于探索式学习，企业可以突破原有知识路径，启发新思想开拓新市场并迅速进入新技术领域，实现突破式创新；而通过利用式学习，企业可以结合知识吸收能力，拓展知识基并据此持续改进和提升原有技术能力，实现渐进式创新[14]。二是知识转移机制，企业拓展研发区域边界的主要目标是整合与吸收多样性区域先进技术与市场知识。Makino等研究证实，基于知识转移的区域多样性与区位选择是一种高效的知识搜索策略，通过多区域搜索而逐渐内化的知识转移，相较其他间接渠道更利于节约知识搜索与交易成本并降低其传递失真风险[15]，进而确保企业后续创新自主性，从根本上提升企业创新持续性能力。提出假设H1：企业研发区域边界拓展中区域多样性对企业创新持续性具有积极的正向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