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F4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636(2020)01-0131-14 DOI:10.13502/j.cnki.issn1000-7636.2020.01.010 一、问题提出 产品创新是制造企业获取和保持核心竞争优势最为重要的方法和途径，也是当前中国制造企业转型升级和全球扩张的关键瓶颈。尤其在当今信息全球化环境下，积极整合和利用企业外部创新网络资源促进产品创新成为企业持续提升创新绩效的必然选择。由于企业在创新网络中所处位置不同，会导致企业的资源获取和配置方式存在较大差异，从而最终决定了所选择的产品创新战略或战略组合的不同。因此，从资源角度看，企业的创新网络位置是其产品创新和战略选择的最为重要的外生性网络资源之一。鉴于此，研究开放环境下创新网络位置资源如何影响企业的产品创新战略选择及其绩效提升具有重要的现实和理论价值。 对于产品创新，以往研究主要从组织内部资源、能力、知识三个视角展开，对影响企业产品创新的因素、产品创新战略的选择及其与创新绩效的关系进行探索和讨论[1-2]。而从组织外部或组织间网络特征视角对产品创新进行的研究相对匮乏[3]。卡拉马诺斯(Karamanos，2016)从网络特征视角切入，探讨了网络位置以及整体网络结构特征对产品创新及其绩效的影响[4]。方等人(Fang et al.，2016)将产品创新划分为渐进式和突破式两种创新方式，着重研究了不同网络位置对两种产品创新方式的影响和作用机制[5]。此外，还有学者分别从网络能力和网络资源的视角对不同网络位置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内在机理展开深入探讨[6-8]。 以往研究均具有重要的理论贡献，但这些研究大多从资源、学习或者网络的单一视角展开，没有从理论上清晰解释为什么网络位置的不同会造成企业产品创新战略选择及其创新绩效的较大差异。实际上，网络位置等创新网络的特征属性并不能直接影响企业的战略选择，真正具有价值的是附着于创新网络的外在资源和社会资本，因此，可以将网络位置等网络特征属性视为一种企业创新的外生性资源。具体而言，以往研究对以下三个方面缺乏深入探索和清晰解释：(1)对于产品创新战略的类型，缺乏从创新方向和侧重点方面的划分和整合，无法适应互联网和智能制造时代对企业产品创新的新要求，也没有对产品创新战略进行微观细致研究和深入发掘；(2)没有从理论上揭示网络位置资源的不同为何会造成产品创新战略选择的差异以及会导致怎样的影响；(3)对于网络位置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内在机理，仍然缺乏产品创新视角的研究和解释。 鉴于以上问题，本文从资源和网络的双元视角，探讨企业的不同网络位置如何影响其产品创新战略选择以及不同选择间的内在差异和深层次原因。首先，借鉴以往研究和管理现实对企业的产品创新战略进行分类，分别从技术、市场和设计三个维度将产品创新战略划分为技术推动型、市场拉动型和设计驱动型三种产品创新战略；其次，以中国制造企业为样本，收集279份有效数据，运用因子分析、多元线性回归、Bootstrap法等方法，对网络位置、产品创新战略以及创新绩效之间的理论逻辑和数量关系进行实证研究。本文不但对企业产品创新战略类型进行系统的梳理和分类，进一步丰富产品创新战略理论的研究内容和理论知识，而且遵循“资源—战略—绩效”的理论逻辑框架，从产品创新视角揭示网络位置影响创新绩效的内在机理，进一步整合和深化了创新网络理论与企业创新战略理论之间的理论连接和逻辑关系，进而促进了二者之间的交叉融合和研究边界的扩展。 二、理论基础和研究假设 (一)网络位置、产品创新战略与创新绩效 信息技术与人工智能的迅猛发展导致企业的产品创新模式发生急剧变化，以往单纯依靠企业自身内部研发的“封闭创新”已经难以适应企业发展和竞争的需要[9]，从创新网络入手，借助外部网络资源并通过整合内外部资源和能力进行开放式的创新成为企业产品创新的必然选择[10]。其中，网络位置成为产品创新网络构建过程中的重要影响因素，学者们最为关注的是网络中心位置和中介位置。所谓中心位置是指在创新网络中处于支配与核心地位的企业占位；所谓中介位置是指在创新网络中起到“桥梁”或占据结构洞位置的企业占位。处于不同网络位置的企业所适宜采用的产品创新战略和侧重点是不同的[11]。比如，处于网络中心位置的企业比处于网络边缘位置的企业具有更高的网络地位，进而可以获得更多的优质创新资源，推动企业进行技术变革以引领整个产业的技术趋势和发展[12]。因而这类企业可以从技术创新中取得突破，进而促进创新绩效提升。而处于边缘位置的企业则没有这样的实力，理论上更加适宜采用市场创新战略，通过及时把握市场商机，促进短期创新绩效提升。 从产品创新方面看，以往对于渐进式创新和突破式创新的研究已经相对比较充分[13]。从创新重点方面看，以往亦更多地集中于技术与市场创新。而韦尔甘蒂(Verganti，2008)的研究表明，互联网时代不仅要关注技术和市场的创新，而且更加需要从设计视角理解创新的意义[14]。技术、市场、设计三个维度的产品创新已经成为当前商业实践中引领产品创新的三种主流模式，但当前仍然缺乏从技术、市场、设计三方面进行创新类型的划分和系统整合研究。因此，本文借鉴以往研究并结合当前商业实践，分别从技术、市场和设计角度将产品创新划分为技术推动型、市场拉动型、设计驱动型三种产品创新战略。所谓技术推动型创新战略是指通过重大技术变革促进产品创新的战略；市场拉动型创新是通过发现市场机会以迎合消费者需求而促进产品创新的战略；设计驱动型创新则是指通过美学元素和工业设计促进产品创新的战略行为。三种产品创新模式之间存在不同的适用条件和资源约束。从网络角度看，处于不同网络位置的企业由于资源和约束条件存在明显差异，适宜采用的产品创新模式或战略必然不同，进而对创新绩效产生不同的影响。本文遵从“位置(资源)—战略(行为)—绩效”的研究逻辑主线，对网络位置影响产品创新绩效的内在机理展开探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