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回日期：2019-04-01 中图分类号：F27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2053(2019)11-2016-10 双元性(ambidexterity)在后发企业技术追赶过程中的独特价值已受到现有研究的日益关注[1]。后发企业可采用不同模式开展对新兴技术的探索同时从事对成熟技术的利用，在技术学习中形成双元，最终实现对领先企业的追赶[2]。次序双元(sequential ambidexterity)是一种基于时间分离逻辑的双元模式，指组织有节奏地在探索和利用之间转换，最终两者在长期内达到一种间断式平衡[4][5]。长期来看，企业发展会经历很多不同的阶段，企业也会面对不同的外部环境，应有选择的聚焦于探索性学习或利用性学习，特别是对于缺少资源同时进行探索和利用的企业来说，次序双元可能更符合该类企业的现实需要[6]。此外，学者们对不同行业技术范式转变的研究发现，多数行业技术演进的特点是显著技术变革所带来的机会窗口会被以“微小调整”为特征的利用期分开，因此，最有创新性的企业会利用好这两个不同的时期：在机会窗口打开的时候集中注意力与资源专注探索，接着后续“微小调整”阶段持续不断地开展利用性活动。技术范式转变会革命性地摧毁粘滞在旧范式下的领先者优势，为后发企业赶超开启难得的“机会窗口”[7]，但与发达国家领先企业不同，后发企业相对资源缺乏，难以同时进行探索和利用，同时在追赶过程中面临多变的市场环境，不断更迭的技术范式，集中资源于探索或利用更有利于发挥企业潜能，探索与利用交替循环的次序双元可能更有助于后发企业实现技术追赶。不过，现有次序双元研究基本以发达国家领先企业为对象，对于后发企业在不同技术变革条件下如何相应并及时地进行探索与利用转换我们仍知之甚少[8]。因此，本文的研究问题是：在不同技术变革情境下，后发企业如何构建次序双元来实现技术追赶？通过对宁波慈星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慈星”)1988-2018年的纵向案例研究，本文探讨了后发企业如何根据技术变革性质，通过有效的组织结构和研发人员变换，有节奏地在组织内部次序开展探索学习和利用学习，最终实现了对领先企业的技术追赶。 1 文献回顾 早期对次序双元的研究可追溯到技术范式的转变。技术范式转变通常表现为较长时间的渐进型改进过程中随机地嵌入了一些技术突破[9]。在S曲线的开端，行业内企业需要大量的努力与投资来获取一种新技术或者构建一种新主流范式，即探索阶段；之后，通过对探索阶段创新成果的利用，生产与效率急剧上升，进入到利用阶段；两种技术范式的交接时期，S曲线上体现为原有技术范式的终点与新技术范式的始点，在这一时期内会激发新一阶段的探索，因此技术S曲线可以看成是有顺序地开展探索活动与利用活动[10]。与技术S曲线发展规律相对应，在组织内部，由于组织惯性的存在，惯例、决策程序、组织内知识流动在一段时间内存在刚性[11]，探索和利用无法同时进行，两者存在时间差异，应按照一定的次序进行，即组织某段时间集中于探索，在另一段时间内专注于利用，企业更有可能实现双元，并在长期内取得优异绩效[4]。 外部技术变革引发了企业构建次序双元的必要，但企业在内部如何相应调整和转换来适应这一变革？Gupta等认为，当在一个独立的组织单元中寻求达到次序双元时，该组织单元应将关注的重点在探索与利用之间周期性地进行切换，这一不断切换的过程涉及很多改变，包括正式的组织结构、惯例、日常活动、决策程序、奖惩机制、控制机制以及资源分配，更深层次地会涉及到建立冲突管理机制、维护有效的人际关系以及探索-利用转换规则[12]。首先，支持次序双元的学者大都认为，探索性学习和利用性学习所依赖的组织基础有所不同，同时达到探索和利用有一定困难，因此现有研究主要聚焦在如何将组织结构作为一种转换机制使得企业能够在相对立的活动之间进行切换[14]。企业为了产生创新和实施创新，会在一定时期内不断调整组织结构，通过结构的转换，以一种序列的方式达到双元的效果[13]。Boumgarden等认为，适用于利用性学习的组织通常是刚性的、机械的和中心化的，以探索性学习为主的组织往往是有机的、灵活的和去中心化，次序双元要求企业在正式与非正式组织结构之间进行定期切换[11]；Brown和Eisenhardt用半结构化组织(semistructure)和“有节奏的切换”来描述企业在探索和利用之间的转换(vacillation)，在该结构中，一些特征如规则、责任和程序被决定，而其他要素则比较自由[15]；Siggelkow和Levinthal提出集权与分权组织结构之间的转换，通过序列的组织结构变化能促进企业形成临时集权或分权，这样可以促进组织进行利用性学习或探索性学习[4]。其次，组织结构之外，人力资源、企业文化方面做出合理的安排也会促进探索和利用之间的转换，如Birkinshaw等对宝马公司的研究发现，宝马在构建次序双元过程中采取了制定长期的战略定位、强调战略的一致性、设定共同身份、构建正式网络、实施工作轮换等措施[16]。 整体来看，现有研究还存在两个主要不足：首先，已有研究要么从外部环境变化，或者企业内部的单一视角来讨论探索和利用之间的转换，较少从内外部整合视角来讨论探索和利用的具体转换过程[17][14]；其次，后发企业在追赶过程中通常面临技术落后与远离领先市场的两种后发劣势，并且由于执行管理人员和研发项目经理存在着高度的信息不对称，企业在探索性研发和利用性研发之间的成功转换仍是极为困难的[8]，但鲜有文献探讨在技术变革环境中后发企业的次序双元是如何发生与转换的[1]。因此，本文在分析行业技术变革性质的基础上，通过考察研发机构和研发团队两个内部要素的变化，分析后发企业在技术追赶过程中次序双元形成的具体过程，研究结论在一定程度上可弥补现有理论研究的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