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产业作为一项融合运输、仓储、信息等诸多产业的复合型服务产业，一方面可以通过资本、人力等直接要素拉动区域经济产出；另一方面可以通过溢出效应和网络效应间接促进区域经济增长，成为支撑国民经济发展的基础性及战略性产业[1，2]。加快发展现代物流产业，不仅关系到中国产业结构能否有效调整、发展方式能否有效转变，同时也是未来提高国民经济竞争力和建设生态文明的重要支撑和保障。 进入21世纪以来，伴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我国物流产业规模呈现出几何扩张态势。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统计数据表明，2017年全国社会物流总额达252.8万亿元，较2000年增长了13.62倍之多，年均增长率高达17.09%①。在此过程中，国家对于物流产业发展给予了高度重视，早在国家“十五”规划时期便明确将物流产业列为大力发展的新型服务业之一，国家“十一五”规划纲要再次明确提出要“大力发展现代物流业”。面对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带来的冲击，国务院于2009年印发旨在推动物流产业平稳发展的《物流业调整和振兴规划》。但是，众多研究也同时表明，当前我国物流产业所取得的成就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要素大量投入的基础上而实现的，而这种传统产业发展模式存在高投入、高能耗、高排放、低效率等一系列弊端，导致我国物流产业存在大而不强的突出问题[3，4]。针对物流产业发展水平较低、发展方式相对粗放的矛盾，2014年国务院再次发布《物流业发展中长期规划(2014-2020年)》，目的在于转变物流产业的发展方式，推动物流产业的转型升级。因此，在我国物流产业已经进入转型发展的关键期，如何转变传统产业发展模式，推动产业由要素驱动向效率驱动转型升级，成为亟需解决的重大课题。在此背景下，引入科学合理的评价模型综合测度区域物流产业效率，识别影响物流产业效率的关键要素，对于促进区域物流产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理论及现实指导意义。 随着物流产业在全球层面的迅速发展以及产业地位的日益提升，当前国内外学者对于物流产业效率的相关议题已经展开了丰富的探索。归纳来看，已有研究主要集中于效率内涵界定、指标体系选取、评价模型构建、效率格局测度等诸多方面。首先，物流产业效率的内涵方面，研究通常认为物流产业效率主要指物流产业投入与产出之间的联系和比率，可以反映生产资源实际配置与有效配置之间的对比关系[5]。其次，物流产业效率的评价指标体系方面，学者们通常采纳经济学的投入—产出分析框架，将资本、劳动、交通、投资等指标作为产业效率评价的投入因素，将货运量、增加值、产值等指标作为产出因素[6，7]。第三，物流产业效率的测度模型方面，相关研究主要采用数据包络分析法(DEA)[8]以及参数模型随机前沿分析法(SFA)[9]来测度物流产业效率，具体包括了超效率DEA模型[10]、三阶段DEA模型[11]、DEA-Malmquist模型[12]、SBM模型[13]等多种模型。第四，物流效率格局方面，研究主要集中在以省域、经济区、市域、企业等为评价对象的多重尺度分析[14-18]，结论总体上验证了我国物流产业效率相对偏低的事实，并且物流效率呈现出东部—中部—西部递次降低的梯度衰减格局，但近年来也出现“北扩西移”的演化趋势[3]。 上述研究对于理解我国物流产业效率及其影响因素具有重要启示，但仍有几个方面有待进一步研究：首先，当前对于物流产业效率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省域和市域为分析尺度的全国层面，对区域经济一体化趋势较强的特定区域展开针对性的研究相对薄弱。其次，当前对于物流产业效率的测算并未将指标间不可区分性作为约束条件，而采用常规的DEA方法进行测算更是容易受到环境、随机及管理等变量因素的影响，致使相关研究难以获得准确的测度结果，并且相关优化对策缺乏针对性。同时，考虑到华东地区涉及上海、江苏、浙江、安徽、福建、江西、山东6省1市，囊括长三角经济区、海峡西岸经济区、山东半岛经济区等重要经济发展区，铁路、水运、公路、航运四通八达，物流产业规模虽大，但绩效并不理想，“大而不强”的问题较为明显，亟需推动物流产业由要素驱动向效率驱动转型升级。鉴此，本研究选取华东地区为研究区域，以物流产业中的物流仓储、邮政及交通运输等产业的投入产出指标为研究对象，明确区域范围内物流产业投入产出及环境的平均指标值，构建三阶段DEA模型测算区域物流产业效率，通过SFA模型剔除相关影响因素，由此得出相对准确的区域物流产业效率测算结果。研究结论以期为推动中国物流产业实现由要素驱动向效率驱动的转型升级以及区域物流产业的合理协调发展提供决策参考。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 当前我国各省区的产业分类体系中尚且未有“物流产业”这一专门分类，考虑到现代物流产业主要是一项融合了交通运输、物流仓储及邮政等产业的复合型服务业部门，并且《中国第三产业统计年鉴》的统计数据表明，2005年以来各年度交通运输业、物流仓储业及邮政业的增加值占物流产业增加值的比重均超过了80%，因此提取交通运输、物流仓储及邮政产业的相关指标来反映区域物流产业发展水平，这也是目前学术界的通用做法[3，19]。具体而言，提取交通运输、物流仓储及邮政三大产业的薪资总额、固定资产投资额度作为区域物流产业的投入变量，结合区域物流的特点来提取其中的货运量、生产值为产出变量。环境变量的选取方面，一方面需要充分考虑变量是否会对区域物流产业效率存在明显影响；另一方面需要考虑变量不会受到产业本身所控制的因素变量的影响。借鉴已有研究并结合当前区域物流产业的发展实际，区域物流产业效率水平很大程度上直接受区域消费品零售总额、公路里程及居民消费水平等方面因素影响，因此选择以上三项变量作为发展环境指标变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