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F2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334(2019)03-0106-14 惯例是组织中各行为主体之间重复的、可识别的交互行为模式，被认为是组织的基因，是组织能力的微观基础[1]。惯例无处不在，只要存在组织，不管是单个组织还是跨企业的网络组织，都存在各种不同形式的惯例[2]，在组织中起着协调控制、知识存储、保持组织稳定、节省认知资源和降低不确定性等作用[3]。技术创新网络是建立在知识基础之上复杂的社会网络组织，其在运行过程中存在相对稳定的组织惯例，而且网络中各行为主体都在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利用这些惯例协调相互之间的合作行为。华为公司在其建立的创新网络中，利用组织间创新惯例加速产品从研发到销售发展过程，并逐渐成为中国乃至世界IT领域的领军企业。丰田公司依赖其独特的文化、知识共享惯例和组织间合作惯例，在其建立的合作网络中实现了企业的不断创新，形成持续的竞争优势[4]。随着外部环境不确定性及变化的增加，学者和实际管理工作者越来越关注合作创新网络中惯例的作用，日益认识到技术创新网络中跨组织惯例是保证技术创新网络企业之间交流、学习和合作顺利进行的一个关键要素[5]。创新网络组织中的惯例可以被认为是随着网络组织的形成而形成的，是一种关于组织成员如何进行合作的行为模式和规范共识[6]。网络组织的运行很大程度上是由网络中的惯例在维持，这些惯例是创新网络组织知识累积的重要载体，是网络组织成员的运作方式和做事方式的基础，广泛存在于网络组织一切活动或者结构之中，涵盖了网络组织结构、过程、战略、规则、传统、技术和文化等方方面面，他们在规范引导网络组织中创新主体的行为、网络组织的知识流动与创造以及协调网络成员之间的关系方面发挥着重要的治理作用[7]。 在企业的创新实践中，这些存在于网络企业之间的合作惯例、协调惯例、知识共享惯例等，对网络组织创新活动的顺利开展、促进组织间相互合作、提升知识在网络组织成员之间快速流动以及加强合作等方面起重要作用。但是在网络治理中，人们最终关注的是网络惯例在技术创新网络中有哪些重要的治理功能，进而可以更好地利用它们进行网络的治理。本研究认为，由于网络惯例是在网络组织成员互动过程中产生和发挥作用，是靠“做”来实现，因此有必要结合技术创新网络创新过程的特点，通过对技术创新网络中的企业的深入访谈、资料查询和文档查阅，了解技术创新网络发展过程中的运作模式和运行状况，根据惯例在实践中的具体表现和作用过程归纳网络惯例不同表现形式和治理属性，探析技术创新网络惯例的治理功能。 1 相关研究评述 1.1 网络惯例的定义及其特点 技术创新网络惯例是创新过程中被各行为主体共同接受的、相对稳定的、联合行动的游戏规则[8]。惯例是网络组织知识累积的重要载体，它可以作为“共同知识”协调网络行为主体之间的行为，网络行为主体在创新过程中会产生信息加工与问题解决设计的“一致性”，构成网络组织的运作方式和做事方式的基础，由于一致的做事方式，因此节约了沟通和协调的时间[9]。惯例作为激励机制和控制机制协调网络成员之间的行为动机，发挥隐性的“休战协定”的作用，从而避免网络组织成员的冲突。惯例作为一种协调手段比契约更加有效，而且随着成员关系的深入和稳定，甚至可以取代契约的作用。 有关网络惯例特点的研究，BECKER[3]归纳了惯例的8个关键特点，即模式化、重复性、集体性、自然浮现或者有意为之、过程性、背景依赖性或嵌入性、路径依赖性和触发性。技术创新惯例是各行为主体重复合作过程中发展(逐步显示)和提炼产生的稳定的模式，它们内嵌于组织行为和个人行动中，组织一定程度上无法觉察到惯例的存在；惯例建立在过去经验积累的基础上，惯例的改变常常是渐进性的，经历了长时间的演化逐渐形成的；但是这些惯例需要一定的情景和触发机制，各行为主体才会依惯例行事。在惯例特点的基础上，孙永磊等[7]结合技术创新网络的特点，总结了技术创新网络惯例的5个特点，即效益性、事实规则性、开放性、动态的间断平衡性和有意为之性。①效益性，网络惯例的执行面方面可以大致认为是重复的行为模式，代表着网络组织在处理类似问题时重复且固定行动的一致性程度，通常是基于以往合作经验或是参考合作行为发生时的具体实践，这种具体的实践操作模式往往是被实践反复证明具有较高的效率，节约交易成本并能够提升合作创新绩效的模式。②事实规则性，不是以正式规则或论坛规则的形式出现，是不成文的准则，但约定俗成，被广泛接受，一旦破坏会受到相应的惩罚；通过组织间的竞争和合作形成的处理组织间关系的规则，可以用于指导网络结点具体的合作创新过程，是组织间关系成员企业一致认同的规则，它往往是由在竞争中胜出的具有话语权的企业或由“焦点企业”主导的界面规则。③开放性，技术创新网络是由不同创新主体合作而形成的开放性网络组织形式，网络惯例也具有开放性特征。一方面，网络结点在合作创新过程中能够自由选择网络惯例，仅需要合作伙伴之间达成共识；另一方面，网络结点能够自由的传播和扩散自身的惯例，一旦被大多数网络成员接受，就成为新的网络惯例。④动态的间断平衡性，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和组织间关系成员之间的交互作用，网络惯例也随时发生变动，自行朝着有利于组织间合作网络发展壮大的方向变动。但是网络惯例类似于有性生殖的异域性物种形成，组织间合作网络的发展成长是长期的渐进式网络惯例的演进改善与短期的突变式的不连续的网络惯例的变革两阶段相交替的过程。⑤有意为之性，在合作创新过程中，网络结点总会有意地学习和利用网络惯例，熟悉网络常规的行为模式以及合作规范共识，以便更好地融入网络之中，达到意识领域内期望的目的，同时，排斥那些不遵守合作默契、破坏网络潜规则的行为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