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和朋友聊天。聊着聊着,她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让我诚实地告诉她,她到底是不是一个好妈妈? 这一下把我问蒙了。回想她的朋友圈,10条有9条都是关于孩子的,早起给孩子做爱心早餐,晚上给孩子读睡前故事,周末带孩子去游乐场,还买了一堆育儿书研读……从这些现象看,她这个妈妈做得是相当用心的。如今之所以产生自我怀疑,是因为她儿子还有一年多就该上小学了,如果要在新加坡上一所好学校,父母就要去做义工,最后还得抽签决定,也就是说义工可能白做。她犹豫很久后决定放弃,让儿子进了普通小学。可看着周围的家长都在很努力地做义工,她心里又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对不起儿子。 实际上,朋友的想法并非个例。平时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做了母亲之后,也会变得小心谨慎、思前想后,孩子出点问题就认为是自己的责任。有调查显示,99%的中国妈妈都曾自责过。想想自己,怀孕后吃了一袋薯片就后悔得要死,觉得对不起肚子里的宝宝;孩子感冒了就哭得像个泪人,一个劲地骂自己睡得太死,忘了给孩子盖好被子;孩子遇到困难,更是责怪自己当时没能有针对性地培养他这方面的能力;孩子学习一旦落后,就后悔没让他上个重点小学…… 有孩子之后,即使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孩子,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孩子身上,妈妈们还是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觉得自己耽误了孩子,觉得自己不称职。 每次听到这样的自责,我都会心疼妈妈。如果说育儿算工作,那中国妈妈一定是最拼的,总是朝着满分努力,甚至希望创造奇迹。平日,她们把孩子看得太重,把自己看得太轻,完全是“先孩子之忧而忧,后孩子之乐而乐”,如果你还是个完美主义者,那恭喜你,你已经做上了世界上最绝望的工作。 可认真想想,孩子真的需要这样一个满分却忧郁的妈妈吗?在我们的社会里,大字不识但快乐的山村农妇能培养出自足有爱的孩子;而整日焦虑,研究蛋糕的一百种做法的妈妈却很难教育出开心、乐观的孩子。因为很多妈妈忽视了一个真理:希望孩子快乐,首先自己要快乐;把自己活成典范,孩子才有可能幸福。 在这点上,我觉得台湾电视主持人小S是个榜样。她曾公开表明自己“宁愿做个自私的美人,也不做委屈的贤妇”。怀孕时,她去麦当劳买可乐要加冰的。朋友劝她说,孕妇不能这样任性。可是她觉得可乐加冰才好喝,反而不理解为什么好多女人一怀孕,就把自己塑造成“为了孩子,个人的一切乐趣都可以牺牲”的苦情妈妈? 在一次访谈中,小S自我评价说,自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妈妈。可是,谁规定妈妈就一定得强大、正确、成熟和智慧呢?她诚恳地说:“和任劳任怨、一丝不苟的妈妈相比,我更愿意做一个和女儿一起成长、玩耍,甚至偶尔也挺依赖女儿的妈妈。当一个好妈妈,不代表完全放弃自己,我们可以在爱孩子的同时也爱自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不代表肤浅,让自己开心也不用有罪恶感。因为只有让自己开心,才有能力让身边的人也开心啊。” 所以,当你再看到别的妈妈晒自己带孩子去埃及游玩,给孩子做了堪比酒店名厨的大餐,为孩子请了全国顶尖的名师……不要再感叹,为什么别人能做到而我做不到?妈妈不是超人,每个妈妈的能力不同,尽管你给不了孩子优越的物质生活,没办法带他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可你一直在努力给孩子最好的,不是吗? 实际上,关注儿童教育越久,我越发觉家庭教育中最难的不是理念,而是尺度的平衡。 对孩子来说,偶尔凑合着吃一顿,少睡一会儿,衣服脏点儿,漏吃一个水果,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情,但是如果妈妈长期处在一种自责和不安的情绪中,这才是令他不安的大事情。 孩子固然需要呵护和管教,但他更需要成长的空间。没人天生就是好妈妈,也没有孩子天生就是好孩子。我们都必须明白,孩子是独立的生命,他需要为自己的成长承担责任,我们想让孩子自信、开朗,那就先跨出一步,自己先做到自信、开朗,不要为了给孩子遮风挡雨,完全失去了自己。 也许,孩子愿意接受风雨的洗礼,而接受风雨洗礼后的孩子也正是我们理想中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