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502.2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3492(2019)02-0005-12 五四运动为中国现代史上发生的重要事件，是彻底反帝反封建的爱国运动，标志着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开始。中国共产党成立后一直重视五四纪念与诠释，新中国成立后不久，国家正式将之确定为青年节。该节日的设置反映出国家对广大青年的重视，同时也试图通过青年节更好地传播五四精神，使青年成为国家建设的主力军，响应号召融入时代潮流。改革开放后五四青年节纪念形成常态，并开展各种形式的纪念活动。2018年为改革开放四十周年，2019年为五四运动一百周年纪念，观察改革开放以来五四纪念的相关内容自然有其意义和价值。以往学界多关注中华民国时期、新中国成立初期的五四纪念活动，而较少涉及改革开放以来的五四纪念。①鉴于此，笔者不揣冒昧，拟通过观察改革开放以来五四纪念话语的演变，围绕青年与时代之关系展开论述，以清晰不同历史时期五四纪念话语表述的侧重点。 一、实现四个现代化 1978年12月中国共产党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由此拉开改革开放帷幕，此后国家调整战略方针，工作重心转移至经济建设。该时期五四纪念话语顺应时代要求，大力宣传青年应融入改革开放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为实现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服务。 新中国成立之初国家即提出实现四个现代化，但因特殊政治情形，直至“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才重提实现四个现代化。于是，五四纪念即成为国家宣扬五四精神，动员广大青年为实现四个现代化服务的重要途径和手段。共青团中央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纪念五四运动六十周年大会，“五四”亲历者许德珩激情澎湃地称赞：“青年如初升的太阳，我要借青年的光和热，更加激发我忠党爱国的热情，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贡献我的一切力量”，并要求广大青年能“继承五四运动的光荣革命传统”，以“为把祖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而努力奋斗”。②论者自己有贡献于四个现代化的决心，也要求广大青年能如此。习仲勋在纪念五四运动六十五周年大会上，殷切地希望青年们将“学习的热潮长久地保持下去，学有所成，用有所得，不断增长科学文化之才，以成就四化建设之功”。③青年们只有不断学习才能为四个现代化建设贡献力量。纪念五四运动七十周年，《解放日报》发表社论强调新时期爱国主义“集中体现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的总方针，为实现四化，振兴中华，建设一个新中国而进行的艰苦奋斗之中”，希望青年们能“创造出无愧于前辈、无愧于人民和时代的光辉业绩”。④该时期国家强调青年应为实现四个现代化，从而为改革开放贡献自身力量。 五四纪念的“实现四个现代化”话语逐渐蔓延开来，受到青年们积极回应。1979年5月3日，到北京参加全国青联第五届委员会和全国学联第十九次代表大会的海水干，即阐发了自己作为青年代表的理想与职责：“我们要像老一辈革命家和五四运动先驱者那样，以天下为己任，以祖国的繁荣富强为己任，立志献身四个现代化的伟大事业，把我国人民和革命前辈梦寐以求的理想变为光辉的现实。”⑤青年应有所抱负，以献身四个现代化为己任。北京大学团委书记王丽梅强调：“我们一定要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把五四运动的科学精神、民主精神发扬光大。坚定地执行党的方针，发扬民主，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开动机器，积极关心国家大事，为四化献计献策。”⑥青年们应传承五四精神，将之作为实现四化的重要精神力量。1983年五四青年节，青年代表张海迪在首都各界青年代表座谈会上，表示青年一代将不辜负老一辈革命家重托，将“担负起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局面的历史重任，为振兴中华贡献青春、智慧和力量”。⑦此外，四个现代化的实现需要社会各界青年共同努力，1980年五四纪念座谈会上，台湾青年明确表示要发扬五四爱国精神，同全国同胞加速四个现代化进程，促进祖国早日统一。⑧北京大学讲师、印尼归侨刘蔼秀代表首都归侨青年表示，一定要继承前辈的优良传统，艰苦奋斗，勤俭建国。⑨五四纪念话语拥有强大感染力与渗透力，打造“四个现代化”强国成为海内外青年同胞的共同心声，同时纪念话语也起着凝聚青年爱国精神，增强青年国家认同感的作用。 五四精神包括解放思想、科学精神、爱国主义等，各方面皆能为“实现四个现代化”服务。“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国家要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宏伟蓝图则须思想启蒙，解放思想。中国社会科学院纪念五四运动六十周年学术讨论会上，周扬指出：解放思想“不仅是为了适应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需要，而且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先决条件”，并且“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伟大任务，要求我们进一步解放思想”。⑩如此，只有解放思想才能寻求到真理，才能为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新长征服务。解放思想并非毫无主旨的解放，必须注意引导，以共产主义觉悟与道德为宗旨。广大青年作为实现四化的生力军，需要正确价值观的指导，此亦五四思想解放的重要经验。解放思想必须在“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基础上进行，必须“运用这个科学的世界观来观察、解决改革和建设中的新问题”。(11)只有如此，五四纪念的“解放思想”话语才能真正为“实现四个现代化”服务。五四精神中的科学精神也被用来为实现四个现代化服务。团中央、中国科协举行纪念五四运动六十周年报告会，周培源希望广大青年能发扬“五四”科学精神，“人人争当新长征的突击手，为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强国做出贡献”。(12)科学不仅指科学技术，还指科学态度。1989年《解放日报》在纪念五四运动的社论中，回答“如何实现现代化”这一崭新课题时，提出要以“科学态度观察问题，解决问题，才能推动中国的进步和发展”，只有“大力提倡科学精神，从形形色色的迷信和教条中解放出来，脚踏实地，艰苦奋斗，才可能走出一条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来”。(13)科学态度上升至科学精神，以推动社会发展和进步。爱国精神也服务于实现四个现代化。王震为纪念五四运动六十八周年寄语青年，如今“纪念五四运动，就是要继承‘五四’的光荣传统，发扬‘五四’以来先进青年的革命精神和爱国精神，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宏伟目标而奋斗”。(14)爱国主义精神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精神依靠。五四纪念话语要求“发扬五四运动的爱国精神、革命精神”，并“坚持党的基本路线，维护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进一步激发、凝聚全民族的力量，为实现四化、振兴中华而奋斗”。(15)五四爱国精神若要实现现代化，则需要坚持正确政治路线和维持稳定社会环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