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 G31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8263(2018)09-0018-07 DOI:10.15937/j.cnki.issn 1001-8263.2018.09.003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创造了举世瞩目的“中国奇迹”。但随着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进入新常态，面对资源环境的约束以及国际竞争压力增大，需要从要素驱动、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形成经济新动力，完善国家创新体系、加快创新型国家建设的要求也日益迫切。党的十六大明确把创新作为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驱动力量。党的十七大报告指出，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建设创新型国家，是国家发展战略的核心。党的十八大报告强调要实施创新驱动战略和加快创新体系建设。党的十九大报告再次提出强化科技力量，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加强国家创新体系建设的目标。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国家创新体系经历了怎样的路径选择过程？这一过程的历史发展逻辑是什么？其发展演变的理论基础是什么？通过什么方式开拓出自主创新型的国家创新体系路径？总结这条路径的发展、经验、教训对于2020年建成创新型国家将会有什么样的启示意义？基于此，本文围绕经济体制改革和科技体制改革这两条主线，结合各时期发展的动力机制、价值取向以及政策工具选择等，对改革开放40年中国国家创新体系的演变脉络进行梳理，把握中国国家创新体系的发展规律，以期为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提供历史发展的启示。 学术界对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国家创新体系路径选择的演变历程进行专门研究的文献并不多，这与当前我国所处的国内外环境、经济社会发展现状以及把建设创新型国家置于国家发展战略的核心地位不相符，呈现出学术研究滞后于现实需要的状况。从研究视角来看，相关研究主要围绕科技政策①、科技奖励制度②、科技管理制度③、科技规划④等科技体制⑤等方面进行讨论。纳尔逊(Nelson)的研究表明，由于每个国家的规模不同，经济发展阶段不同，历史文化背景不同，所以各个国家的创新体系模式不同，不存在统一的或最优的路径模式，各国创新体系的发展离不开其国家背景。⑥因此，对中国国家创新体系进行研究时，仅以科技体制改革为视角的话，不利于对中国国家创新体系整体系统性的把握。本文试从经济制度转型与科技体制改革相结合的分析视角，对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国家创新体系的演变历程进行考察。 一、政府计划型创新起步阶段：成套技术引进与模仿(1978-1984年)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在经济体制改革过程中，大致经历了1978-1992年的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型期、1993年至今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两个历史时期。伴随经济体制改革，中国发生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战略转型和引入市场竞争机制的发展模式的转变，导致中国科技体制的内在动因和外在条件均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在1978-1984年的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型期，中国国家创新体系处于政府计划型创新起步阶段，构建了成套技术引进与模仿的创新路径。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中国面临国际上两大阵营对峙的外部环境和出于对中国政局稳定性的考虑，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状态，致使中国的科技发展水平与世界的差距在扩大。1960年中苏关系破裂后，自力更生和科技追赶成为中国国家创新体系顶层设计的基本特征。改革开放初期，成套技术引进成为追赶科技发达国家的主要创新方式。 1978年3月18日，邓小平同志在第一次全国科学大会上阐述了科学技术是生产力、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的观点，明确指出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关键是科学技术现代化。为科学技术的发展和创新历程的确立奠定了思想理论基础。中共中央批转《1978-1985年全国科学技术发展规划纲要》中强调：“科学技术是生产力。”⑦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指出：“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积极发展同世界各国平等互利的经济合作，努力采用世界先进技术和先进设备”，⑧从而确立了中国引进技术的基本方针。1981年4月，面对世界新产业革命的挑战，中共中央、国务院转发国家科委《关于我国科学技术发展方针的汇报提纲》中指出：“(1)科学技术要走在生产建设前面；(2)坚定不移地贯彻执行科技工作为经济建设服务的方针。”⑨党的十二大报告指出：科学技术是国民经济建设的战略重点之一，首次把科学技术列为国家经济发展的战略高度上来。为了贯彻这一战略方针，还在技术改造、技术引进、科技奖励、专利保护方面建立了若干项促进科技进步的制度安排和计划指引。1982年1月18日，国务院颁发《关于对现有企业有重点、有步骤地进行技术改造的决定》，规定以技术改造作为扩大再生产主要手段的方针。⑩《关于抓紧研制重大技术装备的决定》要求“积极引进国外新进技术，合作设计、合作制造若干套重点建设项目的技术装备。”(11)同年12月4日，第五届全国人大第五次会议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的第20条规定：“国家发展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事业，普及科学和技术知识，奖励科学研究成果和技术发明创造。”(12)为了对知识产权制度的创新提供保护和激励保障，1982年1月14日，国务院批准成立中国专利局。1984年3月，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专利法》，旨在保护发明创造专利权，鼓励发明创造，促进科学技术的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