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J024 文献标志码:A 1 拜占庭的公民教育:新柏拉图主义的社会普及 拜占庭位于巴尔干半岛东端,是黑海入口博斯普鲁斯海峡南面的古城。罗马帝国分裂为西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西罗马帝国于5世纪末走向灭亡,东罗马帝国则一直延续到15世纪。东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一世定都于古城拜占庭,并命名为君士坦丁堡新罗马,“拜占庭”逐渐走向繁荣。实际上,中古欧洲并不存在所谓的“拜占庭帝国”,德国学者赫罗尼姆斯·沃尔夫在16世纪提出“拜占庭的”这一概念,以“拜占庭的”来区分古希腊及近代希腊的文化特征。学界从此逐渐使用“拜占庭的”来形容东罗马帝国的文化或政治、社会特征,东罗马帝国则被称为“拜占庭帝国”。从命名看,使用古希腊时期的名字“拜占庭”一方面显示出其对于古希腊文化的传承关系;另一方面则表明其区别于罗马帝国的文化特征。 拜占庭人重视公民教育,又充分继承了古代希腊罗马文化和教育传统,在此基础上将宗教思想融入其中,形成具有拜占庭特色的教育模式。公民从儿童时代开始学习语言、哲学等,到了大学则重点学习具有希腊特色的算数、几何、天文、音乐和修辞学,必修课程包括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和新柏拉图主义哲学,他们还被要求背诵这些古希腊哲学文本。“在保存至今的一份11世纪的教学材料上,有关于希腊语语法课、修挚学课、物理课、柏拉图和新柏拉图哲学课的思考题和答案”[1]。本文谈及的新柏拉图主义实际上对拜占庭文化的生成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因为拜占庭的画家、建筑师等都经过系统的公民教育,新柏拉图主义思想必定对他们的艺术思考产生影响。 2 拜占庭艺术特征及“圣像画”源起 拜占庭艺术形式多样,有马赛克镶嵌画、建筑、音乐、纺织工艺、壁画等。马赛克镶嵌画是拜占庭最为人熟知的艺术形式,能追溯到古希腊、罗马时期,在希腊罗马的各种遗址中仍能看见镶嵌于地板或公共场合的马赛克图案。拜占庭镶嵌画主要用于教堂内饰,以圣像为主要表现对象,故本文讨论对象侧重于拜占庭的圣像镶嵌画。 “圣像”概念广义上指宗教层面一切具有象征含义的物体、人物及故事内容,本文所讨论的“圣像”则专指欧洲中世纪时期的表现宗教人物的画像。对于圣像画而言,具有物质性的绘画形式为第二原型,第一原型则是人物形象所指向的精神性追求。图像概念首先涉及的就是被描摹者,被描摹者作为图像的第一原型,他的形象限定并引导图像的品质,而图像对于第一原型的表述本身又有一定限度。那么,圣像画又如何通过艺术形式表述那些无法被描述的精神形象?圣像画能在多大程度上表现精神原型的隐匿特征? 要回答上述问题,先要了解拜占庭画家们的艺术创作理念和美学思想。前文已经指出,拜占庭公民教育对于古希腊文化有较高的传承性,新柏拉图主义思想是必不可少的课程。在笔者看来,拜占庭画家都应该是新柏拉图主义者,他们的创作理念离不开新柏拉图主义的美学思想。“从思维方式上来看,东部关于圣像的讨论,首先是受新柏拉图主义影响的希腊教父和面像理论家们,尝试借助参有概念在精神与质料的区分之间建立沟通”[2]。 3 新柏拉图主义的“神秘性”与“光” 新柏拉图主义重要特征是“神秘主义”,普罗提诺早年参加罗马远征军最远去到波斯,其目的在于研究东方哲学与宗教,东方神秘主义为其新柏拉图主义思想带来滋养。他的“太一”“流溢说”等概念显然立足于柏拉图主义而阐发于神秘主义。对于普罗提诺的思想,本文只谈论与圣像画研究密切相关的部分。在普罗提诺看来,“太一”以光的形式流溢出来并逐层照亮世界,流溢的过程分高低明暗,被光所照亮的物体因其明暗不同而显示出不同等级的美。 “新柏拉图主义的神秘主义和唯心主义为中世纪经院哲学所承袭和发挥,使整个新柏拉图主义包括它的辩证法都成了宗教神学的附庸”[3]。伪狄奥尼修斯就是新柏拉图主义美学或普罗提诺思想的集大成者。他信奉并完善了普罗提诺关于“光”的概念,除了承认“光”为创造美的重要介质,又将光分为物质的光与精神的光。伪狄奥尼修斯将普罗提诺的“太一”阐发为“绝对美”,他认为绝对的美不仅是万物的动因,也是万物的尺度。伪狄奥尼修斯甚至将绝对美等同于终极精神追求。在新柏拉图主义美学思想的视阈内,精神原型与绝对美具有一致性,因此我们在谈论“圣像艺术能否表征精神追求”这个论题的时候可转化为圣像艺术与绝对美的关系,也应讨论绝对美与精神诉求的关系。 4 “不似的似”:从形象的二重性看精神体验 欧洲中世纪圣像艺术以样式区分主要有拜占庭式镶嵌画、罗马式壁画和哥特式彩色玻璃窗。拜占庭艺术家因彩色石材的天然绚丽多彩和易于保存而选取马赛克镶嵌画的艺术形式表现“圣像”。马赛克(Mosaic)一词源于古希腊,意为“值得静思、需要耐心的艺术工作”,可见制作马赛克镶嵌画的难度之高。现位于意大利的拉文纳的圣维塔尔教堂镶嵌画仍然彰显了拜占庭帝国昔日的辉煌,也是拜占庭首次繁荣时期的艺术代表作品。其中最具影响的就是《查士丁尼皇帝及其随从》(图1)和《西奥多拉皇后及其侍女》(图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