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来就慢一些 我们第一个孩子是女儿,生下来圆圆滚滚的,我们就叫她“球儿”。 球儿生在年底,没多久就过年了。 屋外鞭炮声震天响,而她却安睡如一,从来没被惊醒,妻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聋了。 这样担忧了好几个月。 后来,我们在她前面摇铃击鼓,她终于也会眨眼睛了;在她后面叫她球儿,她也会回头找你,然后咧着嘴笑。我们才知道她不是聋子,才放下了心。但也终于知道,她总比我们预期的慢一些,一切事情,似乎都比我们预期的慢一些达到。 这个“慢”包括了解和学习。球儿对世事人情的了解,总比别人慢。至于学习,她不仅缓慢,而且错误百出。 错误百出的背诗 在她会讲话之后,我们就试着教她背些诗,也跟她讲故事,以加强记忆。 孩子所能了解的,多数是具体的事情,譬如眼睛能够看到的东西,嘴巴能够吃到的食物,鼻子能够嗅到的气味,耳朵能够听到的声音等。 中国诗里面,最像的要算陶渊明的了。虽然陶诗也有微言大义、极具寄托的地方,但与其他诗人比较,他的用字浅显得多。 我们教球儿背诗,大多以陶诗为主,其中间或夹杂些《唐诗三百诗》里的短句,还有故事性比较强的《木兰辞》等古诗。 背了几首之后,球儿就犯晕了。她经常弄混不同诗里的句子。 在球儿背陶渊明的《归园田居》时,等背到“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这句,突然出人意料地接起了:“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 她把《木兰辞》硬拗过来了。 这样的错误经常发生。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她对这些诗是完全无法了解的。这一堆押韵而无意义的话,对她而言,只是一种声音的连缀罢了。但当时我们做父母的还年轻,并没有细细思考其中的原因。可想而知,我们对球儿的表现是相当失望的。 迷糊的小学生 后来,球儿逐渐长大了,终于上小学了。 小学就在我们住家附近。球儿的级任老师姓“谢”,谢老师很喜欢这个长得白净又胖胖的乖小孩,常叫球儿做事。有一天,她点球儿的名,叫她到保健室去拿班级的健康名册。 没想到,球儿因此在学校迷了路。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谢老师才找到她。 那时,球儿还在每个房间门口张望呢。 球儿告诉我,她听到老师要她到“宝剑室”拿名册。她想,宝剑室就应该是挂满了很多宝剑的。想不到,没有一间房间挂着宝剑。 如果骤下判断,球儿确实是反应迟钝,应属于“不怎么聪明”这一类的孩子了。 但细细想来,一个初入小学的孩子,怎么知道学校不该有个“宝剑室”而只有“保健室”呢?球儿不过是为一个陌生的词汇,做了她认为合理的解释罢了。 想到这点,我们便觉球儿的“迷糊”无所谓了。 普通学校里的中等生 后来,我们搬了家。于是,正在读三年级的球儿不得不面临转学。 转学之前,我和妻原打算,让球儿和妹妹转入一家名校就读的。但后得知:要转入这所名校,还须费一番功夫手脚。加之想起,球儿的反应常常比别人“奇怪”,成绩在一般学校当属平庸,若转到这个名校,则非垫底不可。因此决定,让她转到附近的一所普通小学。 这所小学由于风评不是很好,学生人数比较少,每班只有30余人。球儿在这所学校中,成绩大致维持在中等水准。没有哪一科是特别好的,也没有哪一科是太过差的。在一个风评不是很好的小学,成绩尚且如此,进入初中后,恐怕就不可乐观了。 我们只有以“球儿开窍比人晚”来安慰自己。 我告诉妻,我小时候成绩一塌糊涂。有一学期,我几乎每天被一位女老师修理。家里对那位老师表示理解,也不责怪,因为我在学校的表现实在太差了。 球儿和我比起来,真的强上太多了。 我后来在读书方面的总成绩还算可以,所以球儿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她可能跟她那可怜又可恶的老爸一样,要到很久很久之后才能领悟到:该怎么念书的。 我们只有尽量往好一点方面去想。 音乐上有点“大将之风” 球儿五年级时,我们送她去了一家琴行所办的儿童音乐班。 在那里,球儿表现得很好,因此,老师向我们给出了“可以让孩子学钢琴”的建议。 由于我本人喜爱音乐,既然女儿被称赞,就二话不说替她寻访名师了。最终,找到一位在光仁中学音乐班任教的杨老师。 学琴一段时间之后,她们师生相处甚契。球儿被杨老师称赞道:“球儿年纪这么小,可弹起琴来却有大将之风。” 我对钢琴虽是外行,但听过的唱片不少。球儿弹琴会犯错,记谱能力也不顶好,不过,一首音乐如果记熟又弹熟之后,确实有一些和别的孩子不同的地方:她弹得更柔顺,而且起伏强弱,不经老师特别指点,就有体悟。这可能就是杨老师说的“大将之风”吧。 从此,球儿就在杨老师那儿练琴,一直到她考进光仁中学音乐班。 在她进入大学之前,经过初中、高中6年,球儿一直跟着杨老师。想来,杨老师应该是她在成长过程中影响她最深、最久的老师了。 上音乐班的纠结 说起球儿进入光仁中学音乐班,其实,也是一次偶然。 在球儿即将小学毕业时,我们着实为她的升学问题伤了脑筋。虽然可以不经考试就升入附近的初中就读,可都会区的初中,老实说,良莠不齐。这一点,我们不能不考虑。 这时,杨老师就建议我们带球儿去考考光仁音乐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