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它的意蕴本该丰富而多元;孩子,他的世界本该辽阔而自由。童年,不可追,不可再。且让我们轻轻翻开一页一页的童年之书,走进名人们的童年世界,看他们所留恋的童年,他们梦想开始的童年;看他们的童年如何点亮了未来人生之路的灯塔;看他们的童年,那件于他们一生最重要的事。 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哥伦比亚作家、记者和社会活动家,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198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代表作《百年孤独》(1967年)、《霍乱时期的爱情》(1985年)。 “眼见”与“耳闻”——马尔克斯的童年,那件最重要的事 当然,妈妈和我都没想到,这趟短暂、单纯的两日之旅对我来讲意义重大,纵使长命百岁,埋首笔耕,也无法言尽。如今,我已75岁出头。我知道,那是我作家生涯,即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马尔克斯在他的自传《活着是为了讲述》中这样写道。而他所提及的那个“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那趟“短暂、单纯的两日之旅”即是在他成年后,他和妈妈一起回到了他出生的老宅,那个载满了他童年所有回忆与故事的老宅;那个每到夜晚,外婆就给他讲千奇百怪的传说与故事的老宅;那个外公带着他,见识了魔术师、吞火者与手风琴师的老宅……那个老宅里,珍藏着他的童年,而他的童年里,珍藏着他日后所书写的那许多迷人的故事。他说,他只是将那些童年里所亲见的“大千世界”,所耳闻的“神秘故事”讲述了出来。他所做的,只是将这些故事加工、叙述,用一根一根的线串起那一粒粒的珍珠,而那些光彩夺目的珍珠,在他8岁以前,在那座阿拉卡塔卡的老宅里,他的外公、外婆早已馈赠予他。 不用说哪栋房子、位于何处,这世上只有一栋房子属于我们:那座位于阿拉卡塔卡的外公外婆的老宅。我有幸在那儿出生。 马尔克斯笔下那些令我们着迷的、心醉的、念念不忘的故事就从阿拉卡塔卡的这座老宅开始,从马尔克斯的童年开始。 童年的“眼见”与“耳闻”,成年后的文学之源 前往阿拉卡塔卡的那一趟旅程,真正令我领悟到,童年的一切都具有文学价值。从开始写《枯枝败叶》的那一刻起,我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作家,没有人可以阻拦我。 ——马尔克斯 “耳闻”——那些创作中,永远的母题 今天是礼拜三,可我总觉得是礼拜天,因为我没去上学,妈妈还给我换上了那件有点儿瘦的绿灯芯绒衣服。妈妈拉着我的手,跟在外祖父后面。 ——马尔克斯《枯枝败叶》 在那趟“短暂、单纯”的老宅之旅后,马尔克斯开始酝酿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而那个故事:内战遗留的“枯枝败叶”与香蕉公司如旋风般的来到则来自他的童年外祖父的讲述。 马尔克斯的外祖父、人称“老爹”的尼古拉斯·里卡多·马尔克斯·梅希亚上校,参加过哥伦比亚的“千日战争”,他常常把那些战争的故事讲给小小的马尔克斯听,于是,这些故事便出现在了《枯枝败叶》;出现在了《百年孤独》;出现在了《族长的秋天》;出现在了《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里。那些童年时外公讲的故事,小小的外孙将它们存储在自己的记忆宝库里,在未来的岁月里,那些故事成了他创作中永远的母题。 当孩子听到一个真正吸引他们的故事后,想让他们再听一个,就没那么容易了。爱讲故事的孩子则没有这个问题,我就没有。我想听一个,再听一个,怎么听也听不够,总希望第二天能听到更精彩的故事,所有这些故事都带有一种圣经故事的神秘。 ——马尔克斯《活着是为了讲述》 外公讲的故事成为马尔克斯创作中挥之不去的母题,而从外婆这儿,马尔克斯“耳闻”了讲故事的艺术。“外婆讲的故事总是令人震惊,但她自己又若无其事。”外婆喜欢坐在摇椅上,讲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那些故事明明充满了魔幻色彩,但由外婆讲来,却总是若无其事,让当时的马尔克斯信服不已。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在耳闻那一个个千奇百怪却又令人信以为真的故事之后,马尔克斯已经懂得“魔幻现实主义”的玄妙所在。 “眼见”——那些创作中,挥之不去的细节 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百年孤独》——马尔克斯的旷世巨著,小说开头,马尔克斯忆起的是“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而这个让马尔克斯念念不忘的“见识冰块的下午”正是来源于他的童年,外祖父带他见识冰块的那一天。而当马尔克斯描述这位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在他的金银作坊里不知疲倦地制作着他的小金鱼时,其场景就来自马尔克斯童年时,他在墙上画着属于他的天地,而外公,则在一边制作身子会动、镶着绿宝石眼睛的小金鱼,不为糊口,只凭兴致。 他告诉我鸟为什么会飞、傍晚为什么会打雷。他还鼓励我画画。开始,我画在墙上,家里的女人们气急败坏,说只有地痞流氓、市井无赖才会在墙上涂鸦。外公气不过,把手工坊的一面墙刷白,先买彩色铅笔,再买水彩颜料,让我随便画,他在一旁制作著名的小金鱼。 ——马尔克斯《活着是为了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