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研究”就是人对自身的把握,正如先贤断言:这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法国著名思想家埃德加·莫兰不胜感叹“人的科学的历史”至今还未开始。事实上,人类从未放弃过对自身的研究,但限于科学发展,特别是自身思维水平的局限,这种研究进展缓慢。20世纪以来,由于学科的限制与政治的功利主义偏见,研究处于碎片化与片面化的状态,裹足不前,由此也影响到对一代代青少年的培育。在此,笔者试图对“人的研究”的现状与愿景,作些梳理、整合与展望,意在探寻以下几种研究方向与路径转变的可能性。首先,在目标上何以从“应然”走向“实然”,并实现“应然”与“实然”的均衡;其次,从内容上何以从碎片化的点式解读,走向系统性的梳理把握;再次,从方法上,何以从单学科的阐释性分析走向跨学科的整合性研究。毫无疑问,研究目标、内容和方法上的转变与推展,肯定有助于“人的研究”的深入,也可能使我们对国民素质发展与青少年成长的研究得以置于现实的“以人为本”的基础之上。当然,笔者限于学力,可能只能提出问题,而对问题的分析与解决则有待大家共同来推进。限于篇幅,本文主要探讨对实然性“人的研究”及其对于推进青少年研究的意义。 一、引言:何谓实然性“人的研究” 以往的“人的研究”,就学术层面而言,20世纪下半叶以来,中国大陆学界关注的往往是“人的自我解放”与“人的全面发展”。其实,这些目标是“应然性”或理想化的目标。如此纯粹的研究多少有点“纸上谈兵”的味道,而以此来指导实践,往往不是陷于“空转”,就是引发运动式“人的改造”的灾难。改革开放以来,学界上承“新民”的研究,把研究目标指向“实然性”的关注,也就是“民族性”、“国民素质”的问题以及“人性”的探究。但是,囿于学科视野与思路,尚未系统梳理把握内容,也很少进行跨学科整合性研究。近几年来,人文社会科学的“人的研究”经历着从假设性到实证性研究的缓慢发展过程。就学科而言,哲学、历史学、教育学与心理学、社会心理学等领域的研究成果颇丰;就研究内容而言,“民族性”、“国民性—国民素质”和“人性”等方面的研究都有一定的进展,但仍未进行系统化的整合和在系统整合之后的再分工的研究。在此,笔者加以梳理整合(见图1),以抛砖引玉,展开讨论。
第一,“人的研究”可以分为“应然性”与“实然性”两大方向或两个阶段:“应然性”研究,也就是理想性的“人的研究”。这至少包括“人的全面发展”、“人类的自我解放”等等方面的研究。这是指向人类长远发展终极目标的研究。“实然性”的“人的研究”是人的历史性变迁与发展中存在的问题研究。很明显,这是人的现实性的问题研究,指向人性、国民性、民族性的历史性缺失与现实不足。“应然性”与“实然性”研究是“人的研究”的两个不同阶段,有明显的区别,也有内在的关联性。这两个阶段不能混淆。它们都是相当缓慢的发展过程。立足“实然性”研究,放眼“应然性”研究,这是本文的基本立场。“实然性”研究的当下目标是为了使人类早日进入“自身的科学的历史”。由此,我们可以看到,长期以来,青少年研究的重心或目标指向,是应然性的、理想化的,而很少面对“实然”、面对问题,即使面对问题也是就事论事,很少系统化的视野与整合性的应对思路。作为深入研究的基础性理论,实然性“人的研究”的理论的梳理整合,事实上已是青少年研究持续发展的题中之义了。 第二,笔者将“实然性人的研究”,首先分为“主体性”与“主体间性”的研究。“主体性”的研究,主要是对“人”的共性的研究,也是对“人性”、“人性”的历史继承性与发展必要性及可能性的研究。“主体间性”的研究,是“主体”与“他者”之间的互动研究,这个“他者”就人类群体而言,除了群体与群体之外,指“人”之外的一切与人发生关系的“非人”的主体;就人的个体而言,就是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之间的关联互动。民族特性、国民特质正是在这种复杂变化的互动中形成的具有特殊性的群体特质。这种特殊性的研究,如果从民族性的角度看,主要侧重于历史性与现实继承性。如果从国民素质的角度去把握,则主要侧重于现实性与当下发展的可能的取向性(两者在现实性研究上有交叉)。以下就人的共性——人性研究、人的特殊性——民族性研究、人的共性与特殊性在和“他者”的关联互动中可能的演进——国民素质发展研究略作阐释。 二、人性:作为人的共性的研究 作为“人的研究”系统的第一主体的人自身的研究,应该是人的共性——“人性”的研究。人性是有别于“魔性”与“神性”的人类的特质。由于缺少实证研究的支撑,对人性的研究太过假设性与抽象性,举步维艰,且众说纷纭。但是整合各类说法以及笔者的思考,我们大致还是可以对人性作些多层次、多维度的描述(见图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