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文朗读法的本质 (一)语文朗读法含有“语文教学企图” 1.“语文朗读法”与“社会性朗读”的情境不同 对语文朗读法的探讨,首先要放在语文课堂教学情境下讨论。语文课堂教学情境下的朗读是一种学习语文的方法,与提问、对话等其他教学方法一样,具有“教学方法的内在规定性”。德国学者希尔伯特·迈尔认为“教学方法”即“围绕目标而实施的方法和程序”,“目标指向性”是教学方法的首要规定。[1] 语文课堂上的朗读,带有“目标指向性”,学生朗读总是指向一定的“目标”。语文课堂上的朗读或是为了读准字音,或是为了读出节奏,或是为了读得连贯等,这些都是语文课堂朗读的“目标”。这个“目标”可称为“语文教学企图”。就语文阅读教学而言,阅读教学的根本目标是促进学生对文本的理解,建构意义。根据阅读的根本性目标,语文朗读法的总体“教学企图”是“促进理解,建构意义”。 这样,语文课堂教学情境下的朗读与语文课堂之外的朗读就有了区别。为论述的方便,把语文课堂之外的朗读称为“社会性朗读”。“社会性朗读”处于社会情境中,含有“社会性企图”。 根据朗读是否在语文课堂情境下开展及是否有“语文教学企图”,可以把语文朗读法与社会性朗读区别开来。 2.“语文朗读法”和“社会性朗读”有“理解差距” “社会性朗读”和“语文朗读法”都和“理解”相关联,只是“关联点”不同。如果把对文本的“理解”看成一个从左往右延伸的地带,“语文朗读法”处于“理解前地带”,而“社会性朗读”处于“理解后地带”。 “语文朗读法”的轨迹是从“不理解”指向“理解”,而“社会性朗读”的轨迹是从“理解”指向“再现理解、表演理解”。“语文朗读法”和“社会性朗读”的差距在于“理解”。正是这个“理解差距”,决定了“语文朗读法”的“教学企图”是“促进理解、建构意义”,而不能是“再现理解、表演理解”。 饱受诟病的“语文朗读腔”是未能正视“社会性朗读”和“语文朗读法”之间的“理解差距”造成的。“语文朗读腔”指在语文课堂朗读时表现出的刻意做作的、不自然的、装腔作势的、夸张空洞的情感腔调。在没有“理解情感”的前提下,“表演情感”,“再现情感”,势必会造成“表演的空洞”和“再现的无力”。 “语文朗读法”一定要围绕语文阅读教学的根本目标,“为促进理解和意义建构而朗读”是语文朗读法的“教学企图”,也是语文朗读法的内在规定。 (二)语文朗读法是“语音呈现—信息加工”内外交互进行的学习方法 1.“语文朗读法”是外部“语音呈现行为”和内部“信息加工行为”的统一 许多语文教育名家对朗读下过定义。朱自清言:“朗读就是读(出声地读)。”李长之言:“所谓朗读一事,也便只是用话的语调(平常说话的语调)去读的一途了。”叶圣陶言:“朗读,就是出声诵读。”[2] 从外部行为看,“语文朗读法”的确表现为“出声读”,但这只是“表象”。心理学家认为,在“出声读”的外部行为启动的同时,还开启了内部行为,即“信息加工行为”。叶圣陶多次谈到“朗读要心眼口耳俱到”,“心”即内部的“信息加工行为”。 以语言符号为媒介的阅读材料,有两种信息表征形式,一种是文字的书写形式,一种是文字的语音。文字的书写形式被称为“视觉表征形式”,语音被称为“听觉表征形式。” 心理学家发现,根据信息的不同表征形式,人类发展了两种不同的知觉模式。依赖“视觉表征形式”的被称为“视觉模式”,依赖“听觉表征形式”的被称为“听觉模式”。[3]87朗读和默读,是两种不同的知觉模式。“朗读”为“听觉模式”,“默读”为“视觉模式”。 绝大部分心理学家认为,阅读的知觉模式以“听觉模式”为主。在默读中,貌似是“视觉加工”,但读者内心实际经历了一个潜在的活动,即把书写形式在心里转录成“语音”,这个潜在过程被心理学家称为“语音转录”。[3]82阅读时,即使未出声阅读,读者也必先经过“语音转录”后,再由语音求索意义。“语音转录”认为人类必须通过语音才能了解意义。 根据这种观点,阅读时“视觉模式”被认为居于次要地位,因为它要依赖“听觉模式”。 综合心理学的观点可知:在处理信息的过程中,主体会同时开启两个通道:一个是外部的知觉通道;一个是内隐的心智通道。“朗读”时,学习者的“听觉通道”和内部的“心智通道”同时开启。“听觉通道”的行为是“读出声”,是可观察的外部行为;“心智通道”的行为是积极思考,是不可观察的内部行为。 笔者把“听觉通道”的行为称为“语音呈现行为”,“心智通道”的行为称为“信息加工行为”。 “语文朗读法”是内外协调、同步进行的学习方法。如果把“语文朗读法”比成冰山,“语音呈现(读出声)”只是露出水面的“八分之一的冰山一角”,“信息加工(积极思考)”是藏在水下的“八分之七的冰山山体”。 “语文朗读法”是由两部分行为构成的,一部分是可以听到的“语音呈现行为”,另一部分是内隐的“信息加工行为”,这两部分是同步进行的。语文阅读教学的根本目标是促进学生的理解,建构意义,这两种行为都指向理解和意义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