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实践辩证法的理论实质

作 者:

作者简介:
邵晓光,男,辽宁沈阳人,辽宁大学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政治哲学;付威,女,辽宁沈阳人,辽宁大学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博士生,研究方向:政治哲学,辽宁 沈阳 110036

原文出处:
辽宁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内容提要:

通过阿多诺否定的辩证法与马克思实践辩证法的比较分析,可以得出马克思实践辩证法的理论实质——实践性、革命性与创造性,也就是从唯物性、否定性、推动性与历史性等角度对实践辩证法作具体的阐述;其根本的立足点始终根植于现实的实践活动本质,即通过对实践辩证法理论实质的考察,来揭示在历史的全部社会生活矛盾运动及其发展规律之中产生出新的世界观。


期刊代号:B1
分类名称:哲学原理
复印期号:2015 年 03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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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A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3291(2014)06-0066-06

       一、问题的提出

       从以往国内外对有关马克思实践辩证法理论实质的研究来看,大多都基于对马克思文本的解读来进行研究。从其研究的方法上来看,这种研究过于拘泥于理论的文本,使其视野相对狭窄。而本文所采用的研究方法是比较方法,通过阿多诺①“否定的辩证法”与马克思实践辩证法的比较分析,进而得出马克思实践辩证法的理论实质。从理论内容上来看,以往哲学研究将马克思实践辩证法的研究确立为以实践为基础的观点,而这种观点的确立并非有误,只是马克思实践辩证法的理论实质并不只是单单局限于实践性的特征,它还包含了革命性与创造性的特征。阿多诺“否定的辩证法”与马克思的实践辩证法都对传统的形而上学体系进行了批判与否定,但两者在批判的对象及其批判的宗旨上却有所不同:马克思的实践辩证法是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而获得类自由,进而在批判之中建构了同一性的哲学;阿多诺“否定的辩证法”也曾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批判,但批判的角度是从意识形态及其文化出发,最终是对个体自由的拯救。阿多诺在批判之中并不建构同一性哲学,他所提倡的是理论与现实的非同一性。透过马克思实践辩证法的理论表层,我们得知马克思实践辩证法是对传统辩证法的批判,传统的辩证法在理论层面达到了主体与客体的同一,为此我们可以视传统的辩证法是以建构型为目的的辩证法。马克思实践辩证法变革了传统辩证法的思维走向,将抽象转入到现实,这在理论意义上改变了辩证法研究的新走向。从马克思的实践辩证法的现实意义来看,马克思的实践辩证法是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深入批判,这种批判与否定有利于推进社会主义的发展而达到某种创造性的目的。

       二、阿多诺与马克思辩证法特征的比较分析

       (一)社会批判与文化批判

       马克思对现实的批判是对社会现象的不合理性的挖掘,不合理性是由社会的根本制度所造成的。制度的表现无非是以法律、政治、国家等制度为基础所建构的基本的社会架构形态。而在马克思看来,这些法律制度、政治制度及其国家制度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所实现的,由此就变成了经济决定着制度,资本主义制度使人再度丧失了自身,确切地说,导致人自身的丧失是由于后天的某种因素所造成的,这种后天的因素在马克思眼里就是法—国家关系—社会关系,即资本主义制度对人的摧残。只有通过批判的主体对社会基本结构制度进行彻底的改造才能重新获得一种新的制度的理论形态。马克思的制度批判更为重要的是与人的解放的目标联系起来,他彻底转变了近代哲学以来对宗教的批判所实现的理性人的解放性的价值取向,而且深入到现实社会的批判之中,通过实践活动对资本主义的批判获得共产主义的全新世界。

       阿多诺“否定的辩证法”受到马克思实践辩证法的影响,他在坚持否定与批判的前提之下也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了批判。他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是在同一性思维逻辑的影响下所形成的,资本主义当中的经济关系或经济的物化所创造的经济力量成为压迫人、统治人的主人,人的自由与平等被泯灭在了资本主义物化现实之中,这也同样构成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社会批判理论。由于马克思的物化理论在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之中的影响深远,经过卢卡奇对物化理论的进一步发挥,阿多诺无疑在这一点上站在了马克思的立场之上。只有通过反对同一性的逻辑才能成为“否定的辩证法”批判的现实基础,但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并不构成阿多诺“否定的辩证法”批判的最终导向或核心,阿多诺将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作为现实基础的目的是为了最终导向文化批判。

       (二)类自由与个体自由

       马克思的实践辩证法与阿多诺的“否定的辩证法”都对黑格尔的辩证法进行了批判,在对黑格尔的辩证法的批判过程之中,两者都继承了黑格尔辩证法当中的否定与批判的精神,从笼统的意义上来说可以将马克思的实践辩证法与阿多诺的“否定的辩证法”称之为具有“否定意义的辩证法”或“批判的辩证法”。只不过否定与批判并不是他们所追求的最终目的,只有将人从传统的束缚与现实的压迫之中解放出来,进而实现人的现实自由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马克思与阿多诺都主张将自由回归于现实之中,对于建立在超越于现实生活之上的理想标准——人的解放存在着不同的实现自由的旨归。马克思的实践辩证法所实现的人类的自由与解放是整体的类自由,个体的自由是孕育在整体的类自由当中来完成的;而阿多诺的否定的辩证法反对普遍性与整体性,他所实现的自由注重现实的个体自由。

       马克思哲学当中的类的基础即唯物主义是建立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之中来赋予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特征的,这种自由自觉的活动构成了人的本质特征的存在。马克思将人的类性作为社会的物种存在的显现,人可以按照任何物种的尺度进行自由自觉的生产活动或实践,人的这种自由的生产活动的特征同时也证明了人不是片面的存在,而是普遍的、自由的类的存在物。马克思的类的特征还体现在最为能动的改造自然及其社会的实践活动,正是通过这一实践活动,人在改造自然的同时确证着人作为类本质的存在。人对自然及其社会的改造的同时也在确证着自己是社会化的存在物,这种社会化将人与人、人与类及其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达到了消除对立的统一。由此,类从以上几个方面来看,它的概念变得尤为清晰:它是建立在以否定性的实践活动基础之上的,将人与自然、人与人(自身)及其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进行统一;这种统一的过程只有在共产主义的理论与运动之中才可以完成。“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会的(即人的)人的复归,这种复归是完全的、自觉的而且保存了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的。”[1]这一过程更是长期的历史运动的过程,同时也是人的历史运动的过程,人只有在历史的实践之中不断地创造历史、用批判与审视的目光对人本身进行改造才能不断地接近共产主义,达到人的类自由。在马克思看来,共产主义的实现就是人类的自由的实现,而这种自由是整体的人类的自由的实现,个体的自由只有在整体人类自由的实现基础之上才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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