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06年首次提出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战略以来,“创新型国家”的概念开始在中国广泛传播,但对于什么是创新型国家、如何判断一个国家是否为创新型国家却仍然在国内缺乏统一认识。当前,我国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时间已经过半,但世界经济论坛(WEF)的《2012全球竞争力报告》[1]认为中国仍处在效率驱动发展阶段,这意味着如期实现向创新型国家转型仍然时间紧、任务重。为及时评估已取得的成就并发现存在的不足,从而持续稳步推进创新型国家建设,我国应切实加强创新型国家评价工作。虽然建设创新型国家在我国是一个新命题,但在国外相关工作已开展了数十年[2],形成了大量理论和实践研究成果。为此,笔者认为,有必要进一步从国际上有关创新和创新型国家的主流理论入手,深入研究探讨创新型国家的本质与特征,从宏观层面深入剖析评价创新型国家进程的方法及其实践,从中汲取有益的经验和教训,继而探讨提出适合我国国情的创新型国家建设进程的评价方法体系,为进一步广泛凝聚共识并加快创新型国家建设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一、创新型国家评价的理论研究现状 (一)进一步深入理解创新的概念 自熊彼特提出创新的概念以来,其内涵在不断丰富和系统化,并形成了一整套创新概念体系。目前,创新有几个重要属性特征: 第一,创新是一个经济学概念。如果说发明是首次提出新产品或新工艺的想法,那么创新就是首次尝试将这种想法付诸生产实践的活动。它涉及从新想法产生到(新)产品市场化的整个过程。狭义地从科技也就是科学发现和技术发明活动的角度理解创新是错误的,至少是不完整的。 第二,创新是一个持续过程。大多数创新的最终实现都需要经历持续多次的改进并伴随大量关联创新的结果[3]。正因为如此,创新可依据其程度分为渐进性创新和根本性创新两类,也可根据相互关联性划分为产品创新、工艺与方法创新、供应源创新、组织方式创新、市场创新等五类。创新没有终点,对于全社会持续开展创新氛围和环境的关注要优先于具体创新成果。 第三,创新的实现能力与社会环境的包容性和开放性程度关系紧密。创新本身是对现有知识和习惯的破坏,但对于能否成为新的知识和习惯却存在风险。对新思想和新事物必须高度包容,对创新中的失败要高度容忍,对于沟通和交流要高度支持。 第四,创新具有很强的系统属性。创新内部由大量相互依赖、相互补充的要素和部分有机组成,它们的任何变化都会波及其他。创新得以实现是整个系统运转下的产物。因此,为激发全社会的创新活力,必须要有一整套科学的统筹谋划。 第五,在不同的区域、行业、领域,创新具有不同的特征,并在特定时空环境下表现出多样性和差异性,但创新又有扩散性特征,这使得前者随着时空变化有逐步缩小的可能[4]。因而,在整体推进的同时,要允许创新子系统结合自身特点先行先试,充分发挥引领带动的作用。 创新的多重特性对理解创新型国家的概念意义重大。目前,国内外对创新型国家的认识涉及多个维度,包括宏观的国家发展战略论、中观的国家发展阶段论和微观的国家特征指标论[2]。笔者认为,三者本质上是统一的,其连接点是中观层面的国家发展阶段论。迈克尔·波特认为,世界各国的发展依据其主要驱动力的不同而依次经历要素驱动、效率驱动、创新驱动和财富驱动等4个阶段[5],这就是所谓的国家发展阶段论。一个国家基于当前所处的发展阶段和主要驱动力的变化态势而制定的未来发展战略即为宏观层面的国家发展战略,目前对全球主要经济体而言,向创新驱动发展转型或强化创新驱动发展能力是其共同的战略取向。在创新驱动发展的具体战略实践过程中,如何评判一个国家努力的成效,需要借助具体的衡量指标进行评价,这就对创建创新指标体系并开展创新型国家建设评价提出了需求。因此,为实现建成创新型国家的目标,我国应在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指导下,制定监测创新型国家建设进程、评判是否达到创新型国家标准的指标体系。 (二)创新驱动发展方式的主要特征研究现状 创新可以通过不断地提高单一或者综合要素的生产率来抵消因为要素投入数量的增加而导致的要素报酬递减的趋势,也可以通过生产要素的新组合来突破经济发展中迟早要发生的、由资源与要素的短缺所造成的瓶颈。因此,创新驱动发展主要靠要素生产率提高来推动经济增长,而不是生产要素的投入。创新驱动发展的特征在不同的国家表现出不同的特征。陈强等在总结英国创新驱动发展的特征后认为,其主要包括厚植科学发展的基础和人文文化、突出基础研究的地位、大力提倡学术自由、发展出一整套服务于创新链全过程的创新文化等方面[6]。夏天认为创新驱动发展的显著特征包括,科技创新给经济发展带来强大原动力和持续驱动力,创新驱动表现出较强的稳健性和抗周期性,创新驱动发展阶段是经济发展阶段中最难维系的阶段等[7]。张来武则认为创新驱动发展模式的特征有4个,即创新驱动发展是“以人为本”的发展、打造“先发优势”的发展、由主要由企业家驱动的发展、立足于市场机制的发展[8]。总结各家观点不难看出,创新驱动发展的特征尽管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但仍然是有迹可循的,主要是对经济体的文化环境与制度环境非常挑剔,对创新主体的能力提出了严峻挑战,对国家创新系统的运行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在这些方面如果达不到一定的水准,就很难说一个经济体进入到创新驱动发展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