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何在

——与青年们谈心

作 者:
寒春 

作者简介:

原文出处:
中流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D421
分类名称: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复印期号:1995 年 0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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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在纪念毛泽东同志《纪念白求恩》发表55周年之际,我们忘不了众多的为中国革命和建设作出过无私奉献和帮助的真正的国际友人和同志。本刊本期特将有关阳早、寒春、布里几德·克阿事迹的文章和采访纪实:《幸福何在》、《在两位“老延安”家里作客》、《布里几德·克阿》推荐给广大读者。他们身为美国人,却将自己的终生或自己的晚年,无私地奉献给中国革命或中国的现代化事业,是不愧为白求恩式的国际主义战士的。

       青年朋友们,当我象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曾为自己生活中的幸福感到高兴过,也为失去生活目标而感到痛苦过。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了生活中的曲折,我对于幸福的认识和要求也一步步的加深了。

       我1921年出生在美国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两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是母亲把我们兄妹三个养大的。母亲是美国一位较出名的教育家。由于她那新颖的教育方法,使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充满生气的环境中。母亲反对填鸭式的死板生硬的教育。她说教育的任务不只是培养大脑的记忆力,更重要的是培养人的思考能力。让孩子们死背书本,考试时再一口一口吐出来,这和机器人没有什么区别。她还说“人不只有脑,还有两只手,要让学生全面发展,使他们懂得同时用脑和手去改造世界”。她并认为要真正学的快,记的牢,就要自己干。强调在干的过程中学习。给我印象很深的是我小学二年级的学习生活。那时母亲是我的班主任。她让我们干一件大事,每人盖一间自己可住的小木房(我们那里的房子都是木头的),她先带着我们这群城里的七岁的孩子参观别人住的房子,然后每人按自己设计的式样动手钉小房子。她还弄来一只羊,让我们自己喂养、剪毛,再把毛捻成线织地毯。我们自己钉桌椅、装电灯,连吃饭的碗也要我们自己从和泥开始把它烧成。在学期结束时,一个小小的新村出现在学习的操场上,那里有“商业区”、“居民区”和“郊区”,我的小房子在郊区,是一个美国农民家庭的式样,可以养羊。这一年我们好象玩耍一样非常有趣地学了房屋建筑、纺织、畜牧、烧瓷、安电灯等一系列学科的一般常识。在暑假的前期我们班在这个小村子里渡过了很愉快的一夜。母亲认为一个人要敢于坚持真理,就得锻炼意志,不怕苦,不怕累。因此,从我六岁起,每逢放假她就带上我们兄妹三人,带着干粮,背上铺盖,到野外去度假期,不是爬山,就是骑马,骑自行车,露宿在野外,母亲认为男女都一样,对我们兄妹三人的要求完全相同。

       我十四岁时,母亲搬到了农村,在那儿创办了一个男女住校的中学,并任校长。她强调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结合。学校办了农场和奶牛场,我们除上课和参加体育活动外,每天要参加几小时的农业劳动。母亲不赞成在作业上给学生增加压力,在她的学校里,是不让学生晚上做作业的。晚上让学生做个人爱好和有兴趣的事。我晚上经常是和化学老师夫妇一起拉小提琴,以及学美术、化学等。母亲的这些与众不同的教育方法,使学生们非常喜爱自己的学校。考大学时,这所中学校毕业的学生成绩都很好,因为这所学校的学生思想活跃,有创造性,所以哈佛等几个有名的大学都喜欢招收这个学校的学生。当时我认为能受到我母亲教育的人,就是最幸福、最快乐的人。

       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幸福的理解和要求也就有所发展。母亲的教育使我们立志将来要做一个对人类有用的人。我很小就在想长大要干什么?在小学五年级时我爱上了自然科学,并立志搞一辈子科学:中学时我对核物理发生了兴趣;到大学后因学校没有这门专业,我就利用两个寒假跑到科内尔大学的试验室,自愿当几个物理学家的助手,和他们一起修理质子加速器。从此,我便进入了核子物理的大门,当上了核子物理的研究生。那时在美国研究核子物理的人还很少。我们搞的是纯科学,别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研究的目的也只是想摸索物质的内部构造,而不是为了解决社会上的具体问题。我认为只有从事这种纯科学研究的人才是最高尚的人。搞科学要把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而我的实践就在实验室里。对于社会上的生产实践,我觉得没意思、太世俗。

       一九四一年,美国投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从那时起,我发现物理杂志里有关我们核子物理的文章越来越少了。物理系大楼里的科学家们也相继失踪了,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放原子加速器的地下室的墙开了个大口子,窗框也被砸掉。——原子加速器从这里运走了!这一连串的现象使我迷惑不解。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这些现象与正在进行的战争有关。一九四四年,有一天终于我也同样“失踪”了,来到一个地处美国西南部的山区洛萨阿罗莫斯。是原来科内尔大学搞加速器的物理学家请我参加他们的试验小组。这个小组是意大利的核物理家费尔米直接领导的。进小组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科学实验室里核裂变的发现给人类提出了一个新的课题——原子弹诞生的可能性。在这个非常保密而又偏僻的山沟里,美国政府集中了几乎所有欧洲、美洲与这门科学有关的科学家,专门试制原子弹。当时我们知道希特勒已在研究这种武器,为了和法西斯作斗争,我们决心要赶在希特勒的前面。不到一年的时间洛萨阿罗莫斯成了世界核子物理研究的中心,这里有化学、数学、工程、物理、爆破等各方面的科学家。又有各种技术工人和加工设备。从几百人很快发展到几千人,对我这个小小的研究生来说,能和他们一起工作,真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虽然我们因为工作而与世隔绝,但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我们常常在星期天到山上痛痛快快的玩一场。为了控制原子能,我们小组试验成功了世界上第一个浓缩铀反应堆,代号“开水锅”。在那几年里我可以说是坐直升飞机上了世界尖端科学的最高峰,实验室里每一次新发现都揭示了一系列新的问题。自然界的奥秘正在一点点的被揭开,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令人兴奋的呢?我把全部精力都用到学习、工作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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