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G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5779(2013)06-0018-07 一、引言 在多民族国家,民族认同的形成与发展是儿童自我概念发展的重要内容。民族认同与族际关系、国家的稳定与团结有重要的关系,还与个体的心理健康及人格发展有密切的联系。国内对于民族认同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其与心理健康、文化适应和国家认同的关系方面,[1-3]对于儿童在何时产生民族意识以及随年龄变化的规律,还未有研究涉及。本文对国外这一领域的研究进行了文献梳理,介绍了国外关于民族认同形成与发展的研究成果,探讨了民族认同在族际关系中的作用及其影响因素,以期能够为国内这一领域的研究提供借鉴。开展本土化的研究,找出我国儿童民族认同形成与发展的规律,以便针对儿童民族态度转变的关键期进行民族团结教育,能够取得较好的效果。 民族认同被定义为是社会认同中的族群成分,即个体认识到自己属于某一种特定的社会群体,同时也认识到其群体成员身份带给他的情感和价值意义。Phinney认为民族认同是一个动态且多维的、涉及自我概念的结构,它不但包括个体对群体的归属感,还包括个体对自己所属群体的积极评价,以及个体对群体活动的参与等。在Ashmore等人文献分析的基础上,Phinney & Ong提出了民族认同的一些成分:自我分类和标签,投入和依恋,探索,民族行为,民族态度,民族价值观和信念,民族认同的重要性、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的关系等。[4]这些成分包括了普遍的共同成分(如情感上的归属感),也包括了不同民族特殊的成分(如价值观和信念),研究者往往在研究的过程中选取了不同的成分进行研究。 二、民族认同的形成 儿童在几岁就已经具有民族认同意识,能够明显地区分民族,能够意识到自己与其他民族是不同的?北美洲儿童对种族分类在5岁就能达到类似成人的概念。[5] [6]Hirschfeld在一系列的研究中发现,4岁儿童在对人进行分类时,并不是单独地依赖于感知到的信息。相反的,儿童似乎能精炼种族类型,认为种族具有某种属性,即在人出生时就固定了而且不随着时间和地理位置的改变而改变。也就是说,儿童的民族概念与成人是一致的。[7] 在探查学前儿童何时形成民族认同意识的研究中,大多采用的是传统强迫选择的方法,即先给儿童呈现一对不同种族的玩偶,而且这对玩偶与被试的性别相同。每对玩偶除了头发和肤色有区别之外其他方面都是高度相似的。主试口头上告诉儿童某一玩偶代表特定民族的成员,之后从幼儿的识字卡片中选择14个儿童最熟悉的形容词(积极、消极词各半),将这些形容词写在卡片上,并且每个形容词都附带一幅具体的插画。根据卡片上呈现的词语提问,要求儿童把这些形容词分配给两个玩偶中的其中一个。如:给儿童展示一对玩偶,告诉他一个是白人小朋友,一个是黑人小朋友。然后随机取出一张卡片,卡片上的词是淘气。主试问儿童:“这个卡片说的是淘气,有些小朋友很淘气,他们经常拿蜡笔在墙上乱画。这两个小朋友谁淘气呢?”要求儿童将卡片放在他认为能很好回答这个问题的玩偶前面。[8] 有学者认为这种强迫选择的方法混淆了内、外群态度,强迫使其产生了一种负相关。近来发展起来的多元民族态度测量方法(MRA)可以部分地分离内、外群态度,儿童可以把每一个形容词分给一个或多个群体。首先向儿童展示三个与其性别相同的白人儿童、黑人儿童和土著印第安儿童的玩偶,每个玩偶之前放置一个小盒子。这三个玩偶只在头发和肤色上有区别。之后选择20个形容词,积极消极各半,还有4个中性补充词,将每个词语写在卡片上,并且附带一幅小插画。对于每个形容词,小孩手里都有3张相同的卡片,要求他们根据问题将这些卡片放在一张或者多个盒子中。比如说:“有些小朋友很调皮,他们经常拿蜡笔在墙上乱画,谁调皮呢?是白人小朋友,黑人小朋友,印第安小朋友,还是不止一个小朋友调皮呢?”[9] 很少有研究能直接探查儿童的内、外群态度的关系,其中更重要的问题是在儿童早期,内群偏爱是否一定伴随着外群歧视的出现。另外也有些研究采用图片的方法,方法类似于玩偶法,将相应民族儿童的图片用来代替玩偶。有研究者认为玩偶对于低龄儿童更形象、更具体,能吸引儿童的注意力,而且更加便于儿童识别。但是究竟采用哪种方法更能够有效地测查儿童在几岁开始具有民族意识,没有定论。 三、民族认同的发展 (一)儿童的民族认同发展 民族认同发展大多采取了横断比较的研究方法,即取不同年龄段的青少年进行比较。而且对于民族认同的发展研究主要集中在少数群体中的青少年和成人,对于此类群体中儿童的发展状态研究很少。[10][11]其中的一个原因要追溯到认同发展理论所提出的假设,即在青少年期之前,民族认同发展较少,[12-14]或者说,即使发展了,也不过反应的是父母的社会化。 对儿童民族认同的研究由两条相对独立的路线开展。第一条路线主要关注儿童对内、外群成员的态度。这种态度在少数群体儿童和主流群体儿童中的表现会有所不同。许多研究表明在采用自我报告测量时,主流群体的儿童表现出较强的内群偏爱。这种偏爱会影响各个阶段的信息加工顺序,尤其对于认知不成熟的儿童来说,更是如此。[15][16]相对于少数群体的儿童来说,内群态度先是中度积极的,而后向外群偏爱变化,并且这种态度到儿童中期还是相对稳定的。但是这种自我报告的测量结果受到社会赞许效应和自我表象的影响,因此需要采用内隐态度的测量方法,以降低这些动机的影响,并与外显态度的发展变化趋势进行对比。 第二种路线关注的是民族认同的发展过程。它较少关注民族态度和刻板印象,而更多的是儿童对其群体成员关系的理解和情感的卷入程度。[15][17]根据认知发展理论,儿童在7岁左右出现具体运算思维,这也标志着民族认同过程的开始。具体运算思维的发展被认为可以影响儿童对他们自己和他人的理解、[18]信息的搜集,表现出与民族认同相一致的行为,识别那些可以区分内外群成员的行为、特征、规范和价值观念。[19]从以上学者的研究中似乎可以说明认知的成熟可以预测民族认同的发展。也有研究结果支持此假设。如有研究发现认知水平的提高与民族认同的发展有显著的相关,因此,可以预测更高的外显自尊、提高民族身份的重要性、对于内群的态度不管在内隐还是在外显测量上都更为积极。[20]Newman认为对于青少年民族认同的发展研究,应该放在心理成熟的水平以及时间的背景中来理解,而其中自我的发展是一个较好的指标。处于自我保护水平的个体虽能够意识到民族群体成员关系,但是对民族认同的探索较少,也很少自我反省。而在遵奉者水平上的青少年对民族群体有积极的归属感,而且认为群体关系也是和谐的。[21]虽然这些结果都支持了认知发展理论,但是民族认同是由多层次的概念所组成的,例如:内群的归属感,民族群体成员关系的重要性,对民族文化传统的了解并引以为傲、感知到的群体成员评价,[22]此理论只解释了民族认同发展的一部分,忽视了儿童对民族认同的意义、价值和重要性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