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义是在处理人际关系时必须遵守的基本道德准则之一,也是我们的祖先留下的优秀道德传统。中华民族不但以信义著称于古代,而且同样以信义闻名于今世。 什么是“信”呢?《说文解字》解释道:“信,诚也。”又说:“诚,信也。”以信与诚互训。所以信的本来意思就是诚实不欺,恪守信用。在两千多年的历史演变中,信逐渐成为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道德规范,其主要内涵有: 第一,信是立身处世的基本原则。《左传·成公十七年》:“人所以立,信、知、勇也。”把信作为一个人在世上立身的准则之一。《论语》中也多次提到:“主忠信,行笃敬”;“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等等。一个人如果没有信用,那他在社会上是无法立足的。 第二,信是从政的基本准则。《论语·学而》篇中讲:“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另外在《颜渊》篇中也讲:“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取信于民,是从政的基本条件;不能取信于民,就不能得到民众的信任、拥护和支持。 第三,信是交友的基本准则。“朋友有信”,是孟子主张的“五伦”之一。在社交场所和朋友交往,必须立足于信。说话要诚实,要守信用,这样,才能取得朋友的信任,才能在社会上立足。 第四,信是自我修养的基本准则。《颜渊》中讲:“子曰:‘主忠信,徙义。崇德也。’”《卫灵公》中也提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逊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诚信是一种美德。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无论是在思想上,还是在行动上,都应以信的准则来要求自己,都应作到诚信,以此来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 第五,信还是维护封建社会等级关系的一种道德规范。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信要求他们忠实地接受并执行国君的命令或使命,谨守封建礼仪和社会等级制度。《左传·宣公十五年》中说:“君能制命为义,臣能承命为信。信载义而行之为利,谋不失利,以卫社稷,民之主也。义无二信,信无二命。“《左传·成公十七年》中又说:“信不叛君。”这都是说,一心为君主谋事,为国君效忠,才是信。《论语·子张》中引子夏的话说:“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厉”即虐待,“谤”即诽谤。讲信义也是为了对上能够向君主进谏,对下能够使百姓们臣服,维护大人、君子对民众的统治。 由此可见,信作为中国传统的伦理道德范畴之一,曾与仁义礼智并举,有时也被封建统治者利用,成为维护宗法等级制度的工具。可是,也应该看到,信德与三纲礼教等又有所不同。三纲是一方以道德立法的形式制约、束缚另一方;而信德,是建立在平等的朋友关系基础之上的,并推演为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基本准则──遵守诺言,讲求信义。可以说,在古代,信是不同的阶级共同肯定的道德规范,是为大多数人民所遵奉的,具有普遍性。 信,守信,说话算数,做到“言必信,行必果”,这是作人的一个起码的道德要求,是一个人的立身处世之本。中国古代思想家,尤其是儒家学派,都特别重视道德修养,提出了比较丰富的关于修养方法的理论。修养,就是提高道德觉悟,培养高尚的品格,以达到人格的完善。其中,信便是基本的道德要求,是提高道德水平的基石,是学会做人的重要一步。 古代哲人们认为,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人有伦理道德,学会作人,就是提高人自身的道德修养水平,以达到理想人格塑造这样的目的。古代思想家非常重视人格的培养,在他们所设计的理想人格中,深含着无数的期待──希望人们改恶从善,提高道德修养,从而使人类自身和整个社会获得优化。 孟子在论述人的道德、人格培养的层次时,把理想的人格分为善、信、美、大、圣、神六个层次。《孟子·尽心下》记载: 浩生不害问曰:“乐正子,何人也?”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何为善?何为信?”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乐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 “有诸己之谓信”,“信”是真实不伪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的善德,不是虚伪的,确实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这就是信。在孟子看来,乐正子在理想人格的培养上已达到了“善”和“信”这两个层次,但还没有达到“美”的层次。怎样才算“美”呢?孟子说:“充实之谓美”,即充实了前面讲的善和信。那么,充实指的什么呢?朱熹解释说:“力行其善,至于充满而积实,则美在其中而无待于外矣。”(《孟子集注》)朱熹讲“力行其善”,意思是说,既是力行,当然是真诚无伪的了。所以就包含了“信”在内。如果一个人能够真诚无伪是追求善,使善和信“充满积实”于己身,这就是“美”。所以美是以善、信为基础,而又高于善和信。在善、信、美这三个较低的层次上,孟子又加上了大、圣、神三个较高的层次,形成了他完整的理想人格体系。但总的说来,信还是培养理想人格的基础。 从历史上看,大多数人都认为信是一个人道德的基础,在社会上立身的根本。孔子的名言:“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被许多文人学士奉为座右铭。西汉时的刘安也说:“人先信而后求能。”(《淮南子·说林训》这都是说,信是作人的道德起点。刘勰曾这样形象地比喻说:“信者行之基,行者人之本。人非行无以成,行非信无以立。故信之行与人,譬济之须舟也;信之于行,犹舟之待楫也。将涉大川,非舟何以济?欲泛方舟,非楫何以行之?今人虽欲为善而不知立行,犹无舟而济川也;虽欲立行而不知立信,犹无楫而行舟也;是适郢土而首冥山,背道愈远矣。”《刘子》卷二)一个人处在世上,就不能离开“行”,即道德行为,而信又是道德行为的基石。例如过一条大河,道德好比是船,而信便是行船的桨。如果离开了信,而去谈什么立身处世,那就是南辕北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