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直觉在提高人的、特别是青少年学生的道德修养和道德决策能力上具有重要作用，而这个问题，德育理论界论述较少，本文拟作初步的探讨，以抛砖引玉，推动研究。 一、什么是道德直觉 对于道德直觉这一范畴，一般说来可以从认识论和伦理学两个层面进行界定。作为一个认识论范畴，道德直觉是一种认识方式，是指人们对一定的道德价值体系、道德理论知识的非逻辑的、直接的、整体的和无意识的把握方式和反映形式。作为一个伦理学范畴，道德直觉是一种道德价值倾向性的表征，是指人们基于一定的道德价值目标和已有的道德倾向性，从“应该如何”的意义上非逻辑地、直接地、整体地和无意识地判断、理解和把握人与世界（包括人与自然、人与社会、自我与他人、自我本身）的价值关系的一种能力和方式。从本质上看，作为认识论范畴的道德直觉与作为伦理学范畴的道德直觉是一致的。① 道德直觉是直觉的一种特殊表现形式。直觉的表现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主要有科学直觉、艺术直觉、道德直觉等。道德直觉既然是直觉的一种特殊表现形式，那么，它就必然像科学直觉、艺术直觉一样，具有直觉的一般特征： 第一，非逻辑性。直觉对对象的把握不依据某种明确的逻辑规则，不经过严密的推理。道德直觉也是如此。它对道德价值体系、道德理论知识和人与世界的价值关系的把握，都没有明确的逻辑规则和严密的推理步骤。 第二，直接性。直觉对客观事物及其关系的认识由于不存在中间的推导过程。因此，能够以跳跃的方式径直指向最后的结论。道德直觉也是如此。道德直觉的直接性，表现在当它把握道德理论知识和对象物的道德价值时，从不借助某种中间环节而呈现为某种“顿悟”。正是在此意义上，梁漱溟先生将道德直觉判断称为“本能的一次得到”。他说：“直觉所得到的意思是一种‘本能的得到’。初度一次就得如此的意思，圆满具足无少欠缺”②。这既是对道德直觉的直接性的揭示，又是对道德直觉的另一个特征——整体性——的概括。 第三，整体性。直觉的认识方法是综合性的，这一特点决定了它是从整体上把握认识对象的。道德直觉也是如此。道德直觉的整体性，体现为它对某种道德理论知识和人与世界的价值关系的把握，不是着眼于一个方面或某个部分，而是不经过分析，直接从整体上去把握。 第四，无意识性。道德直觉像科学直觉、艺术直觉一样，尽管它们在把握的对象上有所不同，但都是在不经意之间即在无意识领域进行的。 第五，个体性。由于直觉对对象的把握是自动化的、无意识的，主体对直觉思维过程所包含的各种运算和心理活动缺乏清晰的意识，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因此，具有明显的个体性。道德直觉也是如此。在中国传统的道德哲学看来，道德直觉判断属于道德认识主体个人，它具有当下完成性和不可替代性，只有判断者本人才能体悟出其中的意味与情感。这恰如庄子所说：“出入六合，游乎九州，独往独来，是谓独有。”③“似遗物离人而立于独也。”④即得“道”不能靠言传，不能靠论辩，而需要独自体会。 作为直觉的一种特殊表现形式，道德直觉除了具有直觉的一般特征外，还必然具有一些特殊的性质： 第一、价值取向性。这是道德直觉与科学直觉、艺术直觉等直觉表现形式相区别的一个最主要的特点。科学直觉的认识目标是发现对象本身的性质和发展规律，艺术直觉的宗旨在于捕捉生活现象，“形成一种高于直观印象的直觉印象”⑤，而道德直觉的指向目标则是规定对象对人的价值和意义。也就是说，道德直觉总是从“应该如何”的意义上，从对象与人的需要（特别是道德需要）的关系意义上来把握对象的⑥。 第二，瞬息决定性。由于道德直觉是以不自觉的反映来把握世界的，不借助于逻辑分析，因此，主体在依靠道德直觉作出决定和进行行为选择时，往往表现出瞬息的道德决定性，即“不假思索”地在瞬间完成道德决定和道德选择。 二、为什么要培养道德直觉 强调重视道德直觉的培养，原因主要有两点：其一，道德直觉并非人们生而有之的“天赋资源”，它的形成和发展需要介入教育的力量；其二，培养道德直觉，提高人的道德直觉能力，对于人类的道德认识的发展、主体性道德人格的形成和科学创造主体、艺术创作主体的建设等具有不可忽视的积极意义。本文仅就第二方面的原因作些分析。 第一，培养道德直觉，有助于人类道德认识的发展。道德认识的对象是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和人与自身的客观伦理关系。伦理关系客体作为人与世界相互作用的一种特殊形式和结果，是不能加以分解的。主体难以对它进行分析的和相对静止的研究。起码可以这样说，它在很大程度上是难以从逻辑上加以说明和论证的。因此，对伦理关系客体的把握，运用道德直觉思维比运用抽象逻辑思维更有效、更适用。正是从此意义上说，培养道德直觉，有助于人类道德认识的发展。 第二，培养道德直觉，有助于人们迅速作出道德评价和合乎要求的行为选择。人们在处理矛盾、冲突、复杂的伦理关系时，特别是在一些十分危急的道德境遇中，例如，在儿童落水急需救援、仓库失火急需扑灭等情况下。需要人们迅速作出道德评价和合乎道德要求的行为选择。这时，只有那些具有较高的道德直觉能力的人才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一方面是因为，具有较为丰富的道德直觉的人在进行道德评价和行为选择时，“以为他的道德观念和直觉地完成的行动仿佛是自明的，当然的，设有疑义的”⑦；另一方面是因为，在道德直觉活动中，身心是统一的，身之所行一定是心之所思，心之所思也一定是身之所行，它们一起融化于直觉境界而达到物我两忘的地步。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