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世界的关系和哲学对象的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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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齐哈尔师范学院学报:哲社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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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代号:B1
分类名称:哲学原理
复印期号:1995 年 1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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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哲学对象问题的讨论中,存有两种思维倾向:一是从确定性的角度,把人类哲学史纳入自己的视野,试图从中寻求到绝对、唯一的哲学对象;二是从不确定性的角度出发,根据哲学的历史演变,而认为哲学对象具有动态性、多样化特点。

       上述两种理解思路都蕴含着绝对化、片面化的理性缺陷。实际上,从哲学所具有的本质特性及其历史的逻辑行程这一二重视角理解,哲学和任何文化现象一样,其发展过程体现着连续性与间断性、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相统一的特点。我们把哲学既不能放置到一个预设的僵滞架中去生硬地理解,又不能以思维的放纵对之去作相对主义的把握。哲学本身即是在确定与不确定、绝对与相对的统一中而流变的。当恩格斯揭示出思维的至上性与非至上性特点,列宁谈到真理的绝对性与相对性、实践标准的确定性与不确定性时,已经内蕴着对哲学的这一基本态度。研究哲学对象,也应循此思路,把其置于时空交叉的座标系中加以客观审视,在变与不变之间认识哲学对象的历史演变并确立其在当代哲学中的位置。由此,笔者认为,哲学是围绕人与世界关系这一轴心而展开的,人与世界关系的多层次性决定了哲学对象的确定性与不确定性。

      

      一、人与世界关系的普遍性意义与哲学对象的确定性

       哲学有着自己悠久的历史,承载着沉重的精神文化负担,包容着丰富的人与世界关系的矛盾性认识。这一特点,造成哲学在开辟自己前途的同时要随时回眸自己的历史。“哲学事业的特征是:它总是被迫在起点上重新开始。”①哲学随着历史的推移而延续着,并且当代哲学的发展还要通过对自身历史的审视与反省进行方向的规定。这足以说明,不同时空范围内的哲学总有着内在的相同规定性,哲学对象在几经变化中总存在不变的稳衡的因素。

       认识哲学对象的确定性,涉及到其与具体科学对象的划界问题。传统观点认为,世界的部分与整体、特殊性与普遍性分别构成科学与哲学的对象领域,特殊性与普遍性分别体现着科学与哲学各自内容的规定和特征。这一对哲学与具体科学对象的划分,是根据所描述的“实体”的有限与无限作为标准的。其实,这种广泛流行的见解潜藏着严重的偏见和缺失。这种见解尽管从表面上似乎寻找到了哲学与具体科学的异点,但这一差异相对于具体科学之间对象的区别没有什么根本的不同,即都是通过对“实体”世界的“瓜分”来确立对象的。这就把科学与哲学置于同一个层面从而使二者对象的区分不再具有实质意义。实际上,哲学对象描述的不是实体,而是一种普遍性关系,即人与世界的总体关系,这是哲学对象确立过程中所形成的确定、稳衡的因素。这一结论不是纯思辨的产物,而是由哲学的历史及其哲学的本质特点所提供和证明的。

       从哲学发生学角度审视,哲学对象的形成与原始人的思维方式有着紧密的逻辑联系。一方面,“在原始人看来,自然力是某种异己的、神秘的、超越一切的东西”②;另一方面,由于受梦中景象的影响,“从这个时候起,人们不得不思考这种灵魂对外部世界的关系。”③因此,就原始人的思维方式看,“第一个需要确定的具体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受肉体组织制约的他们与自然界的关系。”④原始人通过对灵与肉、人与自然关系的探索曲折地表达着对人与世界关系的理解。古代哲学的形成,就是原始人对灵与肉、人与自然关系思考的逻辑。早期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正是在理解人与世界关系时,由于对构成这一关系两极的人和世界的地位、作用认识差异而形成的不同哲学派别。作为古代唯物主义的理解起点,自然“作为一种完全异己的、有无限威力的和不可制服的力量与人们对立的,人们同它的关系完全象动物同它的关系一样,人们就象牲畜一样服从它的权力。”⑤人的存在意义在强大的自然威力中得以消解,使哲学具有非人的一面。苏格拉底转换视角,提出了“认识你自己”的口号,这一口号的表征意义在于,它促使哲学在思考对象世界时也应注意到人本身。但一般来讲,早期唯心主义具有用形而上的精神因素来吞没、否定世界客观性的趋向。这就从总体上较为清晰地刻划出了哲学对象的线索:古代哲学是围绕人与世界的总体关系这一轴线而形成和展开的。这恰恰是哲学的实质所在。

       欧洲中世纪,在基督教神学的独断统治下,其他各种意识形式处于被压抑状态而变成“神学的婢女”。但从实质上看,当时经院哲学仍然是描述着人与世界的关系,只不过这一特点是通过“名”与“实”的争论而隐晦地表现出来的。中国古代哲学则在论述人与自然关系的同时,更多地论证着人与社会的关系,从而赋予中国哲学以更多的伦理色彩与政治性意蕴。中、西哲学在哲学对象上的区别,只是由于在对人与世界关系认识上所驻足的层面不同而形成的。

       近代早期,资产阶级哲学家为了恢复哲学的独立地位,着重论证了哲学与宗教神学的区别。近代哲学在人与世界关系的理解上属于一个分化的时代。17世纪,英、法唯物主义把人与世界的关系落到一切存在物的本性角度加以认识,本体论色彩较为突出。18世纪后哲学开始转向认识论,围绕主体和客体关系的认识而构筑内容与体系。19世纪产生的以人为核心的人本学理论,则通过人在世界的中心地位来理解人与世界的关系。但从总体上看,近代哲学既有从人与世界关系的两极出发把握哲学的倾向,又有着对二者关系只是沉浸在具体层面加以认识的弊端。由于缺乏综合视野与整合态度,这就使哲学陷入二难状态:如果从人的方面即思维、理性、心灵出发解释世界或建构理论体系,就不能不归结到唯心主义方面;如果站在唯物主义立场上,即从存在、实在、自然、物质出发,则成为一种“敌视人”的、僵硬的哲学。费尔巴哈曾经试图克服这两种倾向,他宣布“新哲学将人连同作为人的基础的自然当作哲学唯一的、普遍的、最高的对象。”⑥但由于他只是从抽象的自然和抽象的人出发,无视人的社会实践活动,无视人所改造的那个自然,因而他并没有把人和世界真正统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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