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真理产生以后,很快就为社会所承认、理解和接受,甚至于几天之内达到家喻户晓的程度。有的真理却没有那么好的命运,虽然在学术界它能获得较高的评价,在社会上却几乎无人问津,甚至出版发表都十分困难,学者的辛苦劳动付诸东流,劳动所得—一真理—一自生自灭。那么,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是什么?无疑,探索分析这种原因对于我们的科学研究工作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我认为,社会需要,真理本身的状况和当权者的态度是影响真理传播的诸因素中最重要的三个因素。 一 社会需要 不言而喻,社会需要是真理传播的首要条件,社会不需要的真理,无论其自身多么正确,学术界给予多高的评价,到头来也只能是自生自灭,根本谈不上传播。社会需要,简单地说,是由以下因素构成的,这些因素都直接影响到真理传播的速度和范围。 1、需求人数 社会需求可能是全社会所有的人都需求,也可能只是社会一部分人的需要。显然,需求人数的多少是决定社会需要大小的一个重要因素。需求者越多,真理传播的范围越广,速度越快。但相对而言,需求者人数对真理传播的范围的影响更大一点,更直接一点。 2、需求者的社会地位。 即使需求者人数相等,由于需求者的社会地位不同,所构成的社会需要的大小也是不同的。一般说来,需求者社会地位越高,所构成的社会需要程度越大。因为社会地位高的人较之社会地位低的人对社会的影响力要更大一点。需求者的社会地位与真理传播的速度和范围也是一种正比例关系,即需求者的社会地位越高,真理传播的速度越快,范围越广。 3、需要强度 即这种需要与社会或个人的根本利益的密切程度。例如,二战期间,纳粹德国在英国和美国由诺曼底登陆后,面临两面作战的困境,为了挽救第三帝国的命运,揭开制造原子弹的秘密对纳粹头领来说,就是一种高度的需求。而在几年前纳粹一举攻占法国的时刻,纳粹头领们的这种需求就不是那么强烈了。很清楚,需求强度直接影响社会需要的大小,影响着真理传播的速度。 4、需要的现实性 即需求的直接性。火星上究竟有没有人?地球能存在多久?人是从哪儿来的?究竟有没有上帝?可能有许多人都渴望获得关于这些问题的正确的答案。这种愿望甚至于非常强烈。但是,如果他所处的社会的经济情况急剧恶化,他经营的企业面临破产,对他来说,能让社会摆脱困境的理论,让他的企业起死回生的学说,较之于火星上究竟有没有人的问题的答案,要更重要一点。因为它们更现实,能解燃眉之急。毫无疑问,需求的现实性直接影响着社会需要的大小,对真理的传播速度尤为重要,只有那些人们迫切需要的真理才会在社会中迅速传播。 二 真理本身的状况 社会需要对真理性传播的影响,人们往往能注意到,但人们却时常忽略了影响真理传播的另一个重要因素,即真理本身的状况,至少是不能全面地理解“真理本身的状况”这一概念的内容。真理本身的状况包括以下内容。 1、真理的深度 即真理回答、说明、解释问题的深浅。任何一种真理,它对问题的回答越深刻,也就越透彻,越正确。但是,深奥的道理并不易传播。黑格尔哲学可以说博大精深,但是它太深奥了,不要说一般人,就是哲学界的人,如果不是非读不可,也不敢轻易地去拜读这位大师的大作。世界上这样的真理并不少,真正知道它们的人却很少。真正领会它们的人就更少了,甚至于一个人也没有。不过,过于肤浅的真理也不易传播,人们会认为它们是老生常谈,不屑于传播这种人人皆知的‘生活常识’。真理的深度与真理传播的关系比较复杂,一般说来,深度适中的真理,即与社会大多数人的知识结构,文化水平,需求程度相吻合的真理,较易传播。不过,知识结构,文化水平,尤其是需求程度是处在不断变化之中的,‘适中’也只是一个变化不定的量,什么算是‘适中’,只能视具体情况而论。 2、真理的广度 即真理所回答、说明、解释的问题为社会所关心的程度,或者说这一问题的解决对其它问题的解决的影响程度。有的问题是地地道道的社会问题,即为全社会所注目的问题,如当今改革中物价问题,工资问题,以及政治上的腐败现象。有的问题则只有极少数人感兴趣,甚至于完全是个人的小事。一种真理所要回答的问题社会关心程度越高,它的传播必然越快越广泛,反之亦然。 3、真理的逼真度 即真理回答、说明、解释问题的正确程度。绝对正确、完全正确、永远正确的真理是根本不存在的,真理都是相对的。有些理论和学说人们一时找不到其错误,不地是人们的实践尚未触及它不能说明的问题,或没有必要涉及这类问题,并不是它完美无缺、无懈可击。逼真度较高的真理易于传播,这是不言而喻,而且往往有这种现象,如果就同一问题出现了更为正确的真理,先前那种较为正确的真理的传播会顿时减缓甚至停止。但是,必须记住,真理的逼真度只是影响真理传播的众多因素的一个因素,它既不是唯一因素也不是首要因素。 4、真理的清晰度 即真理表达自己内容的清楚程度。有的真理如一池清水,其内容几乎是一目了然,一经从一个人口中说出,大家都有茅塞顿开、大彻大悟的感觉,几乎用不着任何解释。有的真理却深奥难懂,其发现者往往是费尽口舌,他人也不知其奥妙所在。真理的清晰度对真理的传播至关重要。许多真理,其深度适中,所回答的问题又为全社会所注目,本身也很正确,却因表达的不清楚而长期得不到传播。例如同一内容的一些思想,虽早在报刊书籍中有所表达,但是这些表达都没有电视片这种形式表达得清晰、生动、直观,从而也没有产生电视片那样大的社会效果。真理的清晰度与真理的表达形式有直接的关系,但不完全取决于表达形式。有些深奥的思想无论你如何表达都不会产生一目了然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