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8862(2013)09-0100-05 《历史唯物主义》是当代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的重要刊物。围绕着此刊物,以伦敦为基地的“历史唯物主义大会”每年都会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来参会。自2006年以来,北美的“历史唯物主义大会”就一直在多伦多和纽约两个城市轮流举办,一年分春、秋两季。此次笔者有幸参加了2013年4月27—29日在纽约大学举办的春季历史唯物主义大会。 大会以“反抗资本”为主题,云集了来自北美各地的百余名学者。会议集中探讨了几个问题:在当前资本主义危机尚未减缓的背景下,如何应对资本对我们生态生活、经济生活和社会生活的大幅侵蚀;如何在当下各种反抗运动如阿拉伯之春、占领华尔街运动及希腊反抗运动的基础上,在全球范围内开辟出新的政治议题并使之产生持续影响;左派如何在重新思考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和资本主义发展史的基础上提出一些新的抵抗方式。 此次大会虽然参会人数众多,题目纷杂,但组织较为有序。会议交流形式基本上分两种:一是全体与会人员都要参加的主题大会,一般都安排在晚上;二是白天在各个分会场进行不同主题的报告、讨论。由于讨论的主题众多,分会场的数目每天都在10个以上。与会人员只能根据自己的兴趣参加不同分会场的讨论。笔者在此先重点介绍此次大会的主题报告,然后列出各分会场的专题讨论的题目,最后简略谈谈自己的参会感受。 此次大会的主题报告共有三个:论社会主义计划;论女权主义政治;论马克思主义和庶民(subaltern)研究的遗产。 一 论社会主义计划 该主题报告有三位发言人,分别是纽约市技术学院社会学系的卡斯塔·若塔斯基(Castas Panayotakis);维克森林大学经济系教授艾琳·卡特瑞尔(Allin Cottrell)和多伦多约克大学政治系教授大卫·麦克纳利(David Mcnally)。 若塔斯基教授认为,在当今新自由主义崛起和资本全球化的条件下,应该重新思考“资本主义就是自由市场,而社会主义就是计划经济”的传统看法。以希腊的政治危机为例,就体现出资本主义与民主之间的矛盾。有人说希腊是苏联经济模式在欧洲的最后一个国家。希腊政府希望通过财政紧缩政策来摆脱严重的经济衰退和金融危机,而不考虑是否可以通过民主的方式将欧洲大陆上的不同人群团结起来,共渡难关。希腊人民面临的问题是将政治民主让位于资本的独裁。为此,应该重新思考资本主义发展的模式,探索一种计划性的经济模式。经济民主应该是这种模式的指导性原则。它的计划性体现在经济的层面,即我们要在经济领域或经济空间中实现民主化,让不同组织、性别和种族的公民与劳动者一起参与到经济发展的民主决策中,以反抗当下这种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模式。 卡特瑞尔教授在1993年曾发表《走向一种新的社会主义》一文,2011年又出版了《经典的经济物理学》一书。他认为,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在经验层面永远不会过时;社会主义的计划体现在科学技术的发展及劳动时间的计算上;劳动时间的预算与民主息息相关。 麦克纳利教授认为,我们现在应该认真讨论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基本原则,而勿需讨论关于“市场社会主义”有关民主的种种争论。我们应该从劳动力市场的指导性原则入手,认识到劳动力市场现在不是被技术、而是被资本主义所控制,被金钱所左右;劳动力已经“被商品化了”。劳动力的“去商品化”应该成为我们追求的目标。劳动是人类的一项权力,是一种社会必需品。我们要克服劳动的异化和商品化,就必须摆脱市场的逻辑,从批判资本主义和改革指导性原则做起,激发我们的革命想象,更加全面地发展人类的文明。 不难看出,关于“社会主义的计划性”的讨论与西方一个世纪以来有关“市场社会主义”的争论紧密联系。如何在既反对新自由主义的市场经济体制、又反对苏联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的前提下,将市场和社会主义有效地结合起来,以避免前两者的弊端,消除这两种体制下产生的剥削和压迫问题,是西方左派学者持续关注的焦点和热点问题。当然,更为激进的学者甚至在探讨我们如何能超越市场经济,从根本上消除人类社会劳动的商品化和异化现象。 二 论女权主义政治 参与这场主题报告的四位教授分别是南希·霍姆斯特姆(Nancy Holmstrom),露丝玛莉·埃内西(Rosemary Hennessy),西尔维亚·费德里希(Silvia Federici)和琳达·艾勒考夫(Linda Alcoff)。 来自新泽西纽瓦克市罗格斯大学哲学系的南希·霍姆斯特姆教授长期从事社会主义女权主义研究。她首先做了题为“社会主义女权主义的策略”的报告,提出社会主义女权主义的策略应该全面展开,应该包含权力、特权、性别、种族和性关系等多方面的问题研究,而不是局限在马克思主义的阶级问题上。我们可以在性暴力、性别歧视和剥削国际工人等方面组建独立的组织,以反对新自由主义、资本、市场及父权制的剥削与压迫。她以两个地区的妇女劳动为例展开论述。一是欧洲的移民妇女。由于新自由主义体制的形成及公私部门的分割,致使妇女的很多权力降低了。妇女只是被看作是家庭中的一员,没有被当作社会公民来对待。二是墨西哥的移民妇女。除了在个体和结构层面强调资本主义与父权制联合起来一起剥削和压迫这些女性劳动者之外,南希还强调了教育与交流对发展女权运动的重要性。无论是在工厂、家庭还是社区,只要女性劳动者能够相互交流,相互学习,并分享经验,就能在反对性别歧视、性暴力等运动中成熟起来。总的说来,南希把当今社会主义女权主义政治置于跨国妇女或移民妇女的问题视域中,更加契合西方移民社会的问题和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