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D66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10X(2012)03-0071-08 一、背景与问题 作为中国第一代独生子女的“80后”,其实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和讨论。当时被称为“小太阳”、“小皇帝”的他们如今已长大成人,开始登上时代舞台,社会对他们的评价曾“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身上的符号标签也从独生子女过渡到“80后”青年。将“80后”融入时代背景加以深度分析和探讨是从风笑天和武俊平①的著作开始的,他们的前期努力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研究角度和方法借鉴。但稍许遗憾的是,前者未考察社会评价主体的差异性,只是检验了社会评价与社会现实的差异,试图更新人们的观念,但人们的社会评价仍然按照其惯常的逻辑在进行;后者则注重理论研究而缺乏实证分析,这在给本文研究提供重要参考的同时也留下了角度转换、方法探寻与理论创新的空间。如果我们把社会评价视作一种社会知觉,那么以往研究往往从知觉者和知觉效应的角度来进行分析,比如,笔者曾从代际角度实证分析了“80后”的社会评价呈现代际特征和以偏概全的特征[1],风笑天采用内容分析的方法揭示出大众媒介对独生子女的形象建构存在着明显的“妖魔化”倾向[2]。但是,对于“80后”社会评价的历时变迁尚未有人分析,或者说我们并未真正深入挖掘为什么对“80后”的社会评价会呈现代际性,为什么会明显地“妖魔化”独生子女。因此,从代际视角来历时性分析“80后”青年社会评价,从知觉对象本身的社会地位变迁出发来分析这种社会评价产生变迁的内在机理将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研究。 另外,以往的代际关系研究,关注的只是代际的尺度和形态、代际之间社会资源占有的不平等格局以及代际之间的话语变迁,而忽略了代际分层主观界定等社会心理过程和代际符号边界的社会建构,即忽视了叙事逻辑、话语系统和指称对代际符号边界的变迁产生影响的这样一个经验事实。比如,吴小英通过对近年来国内几个代际冲突热点事件的分析,指出当前中国代际冲突的实质在于青年话语的变迁以及主流社会对于这种变迁的不敏感,因此促进代际和谐的关键之一是从制度和文化上赋予青年应有的话语空间和自主权力,加强双方之间的对话,将彼此之间的较量关系转化为合作关系[3]。笔者认为,代际之间的歧视或偏见不能仅仅从应然的制度角度来讨论,还需要从一种社会心理角度来进行分析。事实上,代际评价首先就是一个社会心理评价,同时也是表达代际的社会意义或社会象征符号的形式,具有象征符号、社会分类、形成分类性判断的功能,具有差异性符号和差异性标记的功能。代际评价维护了一种年龄的社会分类,使社会世界客观地呈现为一个根据差别的逻辑、群体符号边界、分化距离的逻辑组织起来的象征空间体系。 因此,本文试图在社会代际视角下讨论以“80后”青年为对象的社会评价的变迁,重在调查“80后”的社会评价是否在2008年国内外系列大事后发生转变,并发掘其中的深层社会机制。从建构主义、符号互动理论出发,从群体符号标签以及变迁的逻辑顺序展开论述,通过探讨80后青年作为一种评价对象是如何通过符号、互动和社会心理动态地建构而成为一种实在的过程。基于这一研究目的,笔者思考的问题是:社会代际视角下“80后”符号称谓是如何生成的?“80后”青年在历史进程中所承载的符号标签又是如何变迁的?变迁的社会机制又是如何? 我们认为,“80后”所受社会评价的变迁经历了从担心到怀疑再到肯定的过程,而与此过程相伴随的是其符号称谓发生的相应变迁,即称谓标签经历了从“独生子女”到“80后”再到“鸟巢一代”或者是重新定义的过程。从独生子女到“80后”这一变迁过程我们不予以实证检验,而只是一种宏观的主观把握②,而对2008年前后“80后”青年所受的社会评价的变迁进行实证检验。 二、概念与方法 代际群体,具体操作化为“80前”(出生于1980年以前的群体,在本研究中主要包含“50年代生人”、“60年代生人”和“70年代生人”)、“80后”(出生于1980年至1989年间的群体)和“90后”(出生于1990至1999年间的群体)三个代际群体。 社会评价变迁,所指均为主观性社会评价。本文将社会评价变迁操作化为他人评价的转变和自我评价的转变,他人评价的转变主要指“80前”和“90后”群体在2008年国内外系列大事后对“80后”群体的看法与态度发生改变;自我评价的转变是指“80后”群体在2008年国内外系列大事后对自身认识的改变。涉及的具体变迁内容包括:受访人眼中“80后”的社会评价是否在2008年国内外系列大事后发生改变,受访人对“80后”社会评价发生转变的原因认识,受访人自身在2008年国内外系列大事后对“80后”的看法是否发生改变,以及受访人对“80后”看法改变的具体方面。 根据研究目的和研究条件,我们将2008年前后“80后”青年所受的社会评价的变迁操作化为如下研究假设:以2008年国内外系列大事为界,“80后”的社会评价发生了改变,但“80后”对自身评价的改变程度与“非80后”对其评价的改变程度存在显著差异。也就是说,无论是“80后”本身还是“非80后”群体,在2008年国内外系列大事后,对“80后”社会评价的认识,以及受访人自身对“80后”的认识,都发生了转变。但由于代际差异,“80后”群体在转变程度,以及对转变原因和具体转变方面的认识与“非80后”群体存在明显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