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8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0-8284(2013)04-0036-03 随着科学技术的调整发展,20世纪的哲学也异彩纷呈。人们开始重新审视人的价值,深刻认识到面临的生存危机,“回到马克思”、“回归生活世界”成为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一个基本走向。产生于东欧的社会主义国家内部却与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和现实的社会主义实践持不同意见的“东欧新马克思主义者”逐渐走入人们的视野。其中,著名的女哲学家阿格妮丝·赫勒,从人本主义哲学立场出发,在当代各种需要理论的基础上,从重新解读马克思出发,建立了自己的激进需要理论。 一、需要理论的起源需要与人的社会伴生而来。可以说,从需要到满足需要又到新的需要的螺旋式上升的过程,构成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轨迹。因此在某种程度上,需要是研究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理论支点和逻辑起点。有关需要的问题也始终是众多思想家和哲学家研究和关注的重点。然而,虽然在马克思之前的这些哲学家们对于人的需要及其作用进行了较为广泛的研究,其认识逐步深入和丰富,但由于受当时政治、思想以及社会自然科学发展水平的限制,他们始终没有把人的需要和生产有机统一起来,也就没能正确认识到需要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而马克思开创了把需要作为一个专门的问题进行理论研究的先河。在马克思的重要著作中,从《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到《资本论》,几乎都或多或少地涉及需要问题。尤其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马克思创造性地把需要范畴提升到哲学范畴,首次指出需要范畴在整个唯物主义历史观中的地位和作用,认为人的需要是理解人的活动和人类社会历史的逻辑起点之一。他在《资本论》中对需要范畴做了更为充分和具体的论述,形成了关于人的需要问题的成熟理论。在马克思主义看来,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就存在于人的活动之中。人的活动被目的所支配,而一切活动的目的就是要满足人的需要。需要既是人们活动的原因,又是活动的产物,如此循环往复,推动了社会的发展。社会发展规律和人的需要在根本上是一致的,它们在实践的基础上得到了统一。 在马克思之后,西方学者还从哲学以及心理学、经济学、社会学、管理学等多种不同角度对需要问题做了进一步的研究。其中尤以心理学领域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影响最为广泛。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把人的需要分为五种,即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系统地探讨了需要的实质、结构、发生、发展以及需要在人类生活中的作用。美国心理学家、哲学家弗罗姆指出,人除了与动物共同具有基本生理需要以外,还有自身特有的需要,如爱的需要、超越的需要、寻根的需要、自我意识的需要、目标和献身的需要等等,并认为,只有健全的社会才是符合人类需要的社会。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马尔库塞在其社会批判理论中,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深入考察,对“真实的需要”和“虚假的需要”进行了区分,但却没有找到克服虚假需要的有效途径。正是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著名的匈牙利学者赫勒开始从马克思的需要理论出发,以人的需要及其满足为立足点,希望通过人类需要结构的改造而达到人的个性的丰富以及个体与类的统一,使“世界成为人性的家园”。 二、赫勒对马克思需要理论的重新解读 赫勒指出,在某种程度上,那些正统的马克思主义者并没有正确地理解马克思的需要理论。她认为,应该超越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限制结构,站在社会理论的角度考虑这些问题,寻求对需要的更深的理解,寻找满足需要的新方法。 1.需要是对象化的需要。赫勒一再强调,虽然在马克思那里,需要的概念并不明晰,经常隐含在其他概念的背后,有时是经济学的,有时是历史哲学的,有时是人类学的,但却几乎贯穿于马克思思想的各个时期和各个领域。由此可以说明,需要范畴在马克思的理论体系中发挥着根本性的作用。赫勒认为,在马克思对于需要诸多论述中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将需要仅仅作为一个单一的经济范畴来使用的,而是更倾向于把需要作为一个非经济学的、历史哲学的、人类学的价值范畴来看待的。“人类的需要和需要的对象是相互关联的:需要总是与一些具体的对象或是一个客观活动有关。”[1]40对象带来了需要,需要产生了对象。生产创造了新的需要。人类发展的历史从根源上说就是人类需要发展的历史。“已经得到满足的第一个需要本身、满足需要的活动和已经获得的为需要满足而用的工具又引起新的需要,而这种新的需要的产生是第一个历史活动”[2]79。因此,需要是历史的、社会化的人的对象化过程中产生出来的,所以,需要是受对象的制约的。“物质”需要是否得到满足是由生产来限制的,其他的需要也受各种各样的“对象”所限制。当这些“对象”反过来限制了需要的满足,并生产出新的需要,如果这种新的需要仅服务于“对象”的发展,而不是人的发展的时候,就出现了需要的异化。 2.需要的异化。赫勒认为,需要的异化在马克思的需要理论中始终处于一个重要的位置,需要异化的问题构成了马克思需要理论分析的中心。判断需要是否异化的标准是“人类需要的丰富性”,它是与需要的异化相对照的正面的范畴。“人类需要的丰富性”是马克思自觉的哲学建构,而不是依据经验事实推断出来的。马克思说:“富有的人同时就是有总体需要的有生命表现的人,在这样的人的身上,他自己的实现作为内在的必然性、作为需要而存在。”[3]90人的需要是多样化的,包括生理上的,也包括心理上的。当一个人的多方面需要不能得到满足,甚至是认可,而只能得到某些或某种“规定”的需要的满足,需要就成为对人的支配力量,而不是人来自由支配自己的需要,并在社会中得到满足,也就产生了需要的异化。所以需要的异化也就等于丰富性的异化。赫勒认为,对马克思来说拥有“丰富需要”的人类概念只有部分是纯粹的哲学建构,但他希望把它能建立在经验事实上。“拥有‘丰富需要’的个体,作为一个具有社会特点的个体,因此是一个哲学建构,它只能在未来被查证。”[1]45人类意识的概念因素有同一性、意识性、客观性、主观性,还有自由,当人们将自己升级为“人类”这一等级的时候,这些因素都使得它的特质变得具有动态性。人作为一种社会生物,与动物世界不同的是本身物种的可能性。在发展的过程中,人类只能实现与作为物种个性一致的可能性。在阶级社会,这种本质随着对立面的发展而发展。人毕竟是社会的人,所以,处于阶级社会中的人,必然带有由于不同分工带来的不同阶级的特有属性,也就是阶级的需要体现为个人的需要。同时,由于作为个体的人类不能参与到整个社会财富中,从属于劳动分工的个体就很贫穷,到了资本主义阶段,也是达到了个体贫困的顶峰。因此赫勒论述说,从来没有一个像这样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中所有阶层的人们都能够将他们的需要以财富的形式表现出来。对异化的克服是每一个个体不但作为享受者也作为行为者,都能够参与到整个社会财富中去,这种设想是新的而且有更高的形式。只有到那时人类才会变成只为符合自然物种本身而存在的存在,只有那时内在自然和外在自然才能够完全符合人类本质。在马克思看来,这一点也许只有在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中才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