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本文认为,唯物辩证的方法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灵魂,世界观即观念上层建筑以方法为基础,二者的关系是不能颠倒的。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哲学 方法论 世界观 本文提出的问题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方法能否作为独立学科而存在,或者说“方法论即其世界观”的命题能否成立。相左的观点认为是世界观决定方法论。殊不知世界观作为观念上层建筑,乃是经典作家借助方法加工材料过程的产物。方法和体系究竟谁为基础、谁为派生,这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大问题,对于二者的关系只能作辩证的理解而不是相反。 一 我们知道,马克思主义哲学思维的目的,是要建立起辩证唯物主义的世界观体系,其手段就是运用唯物主义的辩证方法。体系和方法的关系乃是目的和手段的关系,目的决定手段,手段为目的服务。但黑格尔却说:“手段是比外在的合目的性的有限目的更高的东西;——锄头比由锄头所造成的、作为目的的、直接的享受更尊贵些。”〔1 〕表明手段的作用意义远远超过有限的目的,它并不因一次性使用而丧失其永久性价值,列宁因此说黑格尔的这个思想有“历史唯物主义”因素。同时表明,马克思主义哲学方法作为手段,是比它的直接产物即世界观体系更高的东西,因为它不仅具有普遍性品格,也具有现实性品格。至于我们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目的,也是为了从中找观点、找立场和找方法,而广义的方法就包含对世界的总看法或基本观点和原则立场。手段和目的的关系本来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背反命题,要求人们对它作出辩证的回答,若是只见目的决定手段的一个方面,将会陷入形而上学。但是二者的作用意义又是不可以平列看待的,手段按其重要性是高于目的的东西,按其先后次序则是先有手段后有合乎目的的行动。正如毛泽东所说的那样,得首先解决桥和船的问题,然后才有过河这一目的性行动。亦如马克思的目的是要建立起新世界观的巍峨大厦,他是先打地基和搭脚手架呢?还是先建立起空中楼阁?是优先设计蓝图呢还是先行建筑施工?看来马克思解决问题的先后次序,并不象体系决定论者想象的那样举措失当。 方法和体系“孰先孰后”不仅是哲学的基本问题,也是对待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态度问题,因为只有重视方法,才能看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正价值。恩格斯据此反复告诫读者,我们的学说不是教条,而是行动的指南,即为人们的认识和实践提供方法论指导。列宁也说,具体分析的方法乃是马克思主义的灵魂。可是哲学教科书却没有给马克思主义哲学方法以应有地位,人们只见其哲学形体而不见头脑和心脏。这里涉及的是对待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态度问题,亦如对待黑格尔哲学的态度那样,历来就有重体系和重方法两派。重体系的一派多半属于政治上保守的派别,重方法的一派往往在政治和宗教等领域成为革命派,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即属于后者。马克思和恩格斯都特别注重黑格尔的方法,因为辩证的方法乃是黑格尔哲学中唯一有价值的东西,而他的哲学体系只能被看成是神秘的外壳。所以,马克思对待黑格尔哲学的态度,就是彻底摧毁这个具有神秘性质的旧哲学体系,以便拯救出本质上是革命的辩证方法。马克思面对一场消灭旧哲学体系的斗争,是手执批判武器投入消灭旧哲学的战斗呢,还是待到战斗结束之后再来寻找武器呢?显然,马克思和体系决定论者所想象的相反,他是手执唯物辩证法这个最锐利的思想武器投入战斗的,并因此而使自己成为无产阶级的革命派。换言之,注重方法还是注重体系并不是哲学史上的无谓之争,而是划分不同哲学派别的分水岭,对待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态度也不例外。 即使从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的角度来看,也是把以方法为代表的精神生产工具放在首位,方法和体系的关系也就是劳动工具和劳动产物的关系。工具决定产物,是说工具水平决定产品水平。而哲学思维的产物就是具有世界观意义的理论体系,其科学水平完全是由加工方法即工具水平所决定的。马克思举例说,手推磨和蒸汽磨代表着绝然不同的生产力,唯心辩证法和唯物辩证法也代表着绝然不同的生产力,它们都产生出绝然不同的世界观体系。从这个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方法就是一种巨大的精神生产力,它在人们政治经济生活中的生产力作用已有揭示,然而它在人们物质文化精神生活中的作用却鲜为人知。例如能否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方法去解决人们的物质文化精神生产力问题,去提高人们的认识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水平等。哲学教科书若不从理论上解决这些问题,人们就难以在实际上得到解决。解决问题的第一步是要明确方法和体系的辩证关系,它们既然是工具手段和目的性产物的关系,那无疑就是决定和被决定的对应关系。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方法是:“在第一条道路上,完整的表象蒸发为抽象的规定;在第二条道路上,抽象的规定在思维行程中导致具体的再现。”〔2〕通俗地说, 第一条道路是从事实出发,即从表象具体出发,经过分析分解和抽象概括得出对事物的总看法和基本观点,并形成理论建筑物的总体框架,这是一种“框架”化的思维方法。第二条道路乃是一种理论联系实际即建构理论体系的方法,是从理论建筑物的总框架上升到理论建筑物的总蓝图,达到对具体真理性的认识,是一种“蓝图”化的思维方法。这表明“框架”化方法对应着总看法和基本观点,而“蓝图”化方法则对应着具体看法及其观点所构成的理论体系。换言之,观点及其观点体系乃是思维通过方法所建构的,是思维借助方法将材料内容加工成概念这一过程的产物,理论体系只是对方法论模型(框架和蓝图)的摹写或复制。诚如马克思所说,建筑师在建造房屋以前,早已在他的头脑中把它观念地建成了。马克思观念地建成的是理论建筑物的“框架”和“蓝图”,而现实地建成的则是理论建筑物的有形体,二者的关系就是“蓝图”和“摹本”的关系(它们的形式结构没有重大差别)。相反的方法和原始材料则有很大的差别,原始材料最初是以散乱杂多的感性材料出现的,是“框架”化方法赋予它以“骨架”,而“蓝图”化方法则赋予它以灵魂和生命力。试想,由砖石到砖石砌成的房屋该有多大差别,是“框架”和“蓝图”化方法赋予它以崭新的结构形式,足见理论体系的形式结构是对方法论模型的摹写或复制。并且,方法可以离开各不相同的材料内容独立存在,而由材料内容构成的理论体系却不可以独立于方法,否则就会显得没有“骨骼”和“灵魂”而自行倒塌。总之,哲学方法是哲学体系的“内核”和“灵魂”,而哲学体系则是哲学方法的具体化或形体化,它们乃是基础与派生的关系,不能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