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市场经济的社会作用,是目前理论界探讨的“热点”之一。从政治学角度去认识,市场经济是推进政治民主化和法制化的基本前提;从经济学角度去认识,市场经济是资源优化配置的经济运行体系,是促进生产迅速发展的一种手段;从伦理学角度去认识,市场经济则具有双重效应,一方面它激发人们的竞争意识,培养主动进取的创造精神,另一方面,它又以利益为驱动力,以货币为中介,因此为拜金主义、利己主义提供了一定的客观条件;从哲学角度去认识,市场经济的发展,是实现人类进入人的全面发展史的唯一道路。本文仅从哲学视角看市场经济的社会历史作用。 一、马克思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论述 马克思关于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思想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一,社会的进步和生产的发展要求个人必须不断地发展。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指出:“用整个社会的力量来共同经营生产和由此而引起的生产的新发展,也需要一种全新的人,并将创造出这种新人来。生产的社会管理不能由现在这种人来进行,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只隶属于某一个生产部门,受它束缚,听它剥削,在这里,每一个人都只能发展自己能力的一方面而偏废了其它各方面,由整个社会共同地和有计划地来经营的工业,就更加需要各方面都有能力的人,即能通晓整个生产系统的人。”(《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223页)这段话说明,社会的发展需要一种全新的人,这种全新的人就是全部才能充分发挥的人。因此,越是到了高度发达的社会,就越需要个人全面发展。特别是共产主义社会,它更需要人们才能的全部发挥,要求人们个性的充分展现。所以,个人的全面发展是历史的必然要求,没有个人的全面发展,就不可能有整个社会的不断进步。 第二,人们生活的多样性要求人必须全面地发展自己。马克思说过:“一个人,他的生活包括了一个广阔范围的多样性活动和对世界的实际关系,因此是过着一个多方面的生活,这样一个人的思想也像他的生活的任何其它表现一样具有全面的性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296页)又说:“已经产生的社会,创造着具有人的本质的这种全部丰富性的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127页)即生活的多样性也要求人应该全面地发展自己。因此,人应该全面地发展自己,包括才能、个性、情感、需要等诸方面。恩格斯曾批评过资本主义状态下人的发展带上了“特有的畸型”,这也从另一侧面说明了马克思主义所倡导的人的发展应该是全面的,是“个人最丰富多彩的发展”(《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第3分册,第167页),是“人类全部力量的全面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册,第486页),是人的各种潜能的充分体现,是人性的不断丰满。 第三,人们有实现自我、发展自我的愿望和权利。向往美好是人的天性,也是人的权利。马克思指出:“任何人的职责、使命、任务就是全面地发展自己的一切能力,其中也包括思维的能力。”(《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33页)恩格斯《在爱北斐特上的演说》中也说:“每一个人都无可争辩地有权全面发展自己的才能”(《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61页),这些论述都表明,人们都有全面发展自己的权利和愿望。所以,人从他诞生的那一天起,就处在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中。当上一个目标实现时,马上就会产生新的愿望,人类正是在这种不断探索和追求中一步步走向完善的。因此,马克思断言:“整个历史也无非是人性的不断改变而已。”(《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第174页) 正因为马克思看到了人的全面发展是历史的必然,是人的本质特征所决定的,所以马克思非常重视人的全面发展,并把它作为人类理想社会——共产主义社会努力的方向。 二、具有独立性的个人只能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生成 为什么说独立性的个人只能在市场经济的发展中形成呢?这是因为:第一,只有市场经济才能彻底摧毁自然经济所形成的那些束缚个人的自然性的依赖关系亦即“人的依赖关系”。正如马克思所说的,市场经济“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诗般的关系都破坏了。它无情地斩断了把人们束缚于天然酋长的形形色色的封建羁绊。”(《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253页)市场经济所以能够实现这一点,是因为它是在高度分工基础上形成的独立个人之间一种社会化的交往形式和联系方式。市场经济以社会分工的发展为前提,它又进一步推动了社会性的分工。“社会分工”具有双重性质:一方面,由于分工,社会生产被区分为不同的部门或行业,社会劳动被分解为彼此独立的私人劳动。人们之间也造成了相互差别和利益的对立。这就是说,分工使人孤立化了,使他们脱离开自然性狭隘共同体的限制,摆脱了等级从属,打破束缚人身的“自然纽带”,使人们走向独立并进入世界性的历史活动,建立起一体化的社会交往联系。 第二,市场经济的发展能够使人逐渐成长为自立、自主、自律和自由的人。从历史的观点去看,市场经济是以个人为活动主体和利益本位,属于独立个人自主活动的一种社会化的交往形式。这种“交往形式”是个人独立活动的社会必要条件。也就是说,单独的个人只有在广泛的社会化联系中才能运用人类获得的这种共同能力来武装自己。一个人只有把一切他人包括前人创造的社会总体实践能力变成自己可以运用的能力,把一切他人包括前人创造的社会共同财富变成自己可享用的财富,也就是说,只有把个人完全融进人类世界的统一活动中去,使自己变成由于分工而形成的社会合成力量的人格化身,人们才能获得独立的能力,成为自主性的个人。要实现这个目的,只有市场经济打破人类初期由自然形成并限定的地域、族群的狭隘界限,把民族地域性的历史转变为世界性的社会历史。只有世界市场的形成或扩大,在人们之间建立起普遍的社会交往联系,历史也就在愈来愈大的程度上成为全世界的历史,狭隘的地域性个人就愈来愈被世界历史性的个人所代替。所以马克思说:“每一个单独的个人的解放程度是与历史完全转变为世界历史的程度一致的。”(《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4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