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纪50年代以来的“信息革命”已为人们所公认。“信息社会”、“信息文明”、“信息时代”等无论作为概念还是现实,都已不容否认。因此,信息文明建设也就提上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乃至物质文明建设的日程。本文试对此作初步探讨。 一 信息现象作为一种客观存在,首先必须给予理论界定或本体论确认。我们知道,传统哲学是以物质与精神的关系作为自己的基本问题的,这个本体论的基本范畴是前信息时代的产物,它不能不受那个时代的限制并带有历史的局限性。若以此来划分,那么信息到底属于物质还是属于精神?恐怕二者都不是。既然在哲学本体论上(本质论上)信息既不能划归物质范畴也不能划归精神范畴,那么在社会实践中也就很难把信息文明归入物质文明或精神文明,因此我们必须明确地提出信息文明建设问题。 信息这一概念作为科学范畴最初是由美国科学家申农在信息论中提出和运用的。作为通信的内容,信息被看作不确定性的减少或消除。因为人们在获得信息的同时,也就相应地获得了某种对事物更明确的认识,随着信息概念的广泛运用,人们对它的解释也越来越多,仅对信息的定义已不下百种,但却仍然弄不清信息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以物质与精神范畴来界说信息的便有五类,即:信息的本质是物质或物质性的;信息本质上是精神的;信息的本质具有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性;信息是不同于物质与精神的第三态;部分信息是物质的,部分信息是精神的。这些界说各执其理,莫衷一是。既无法否定又很难认同和统一。因此,我们赞成国内某些学者用场的概念来描述信息(详见张小军所著《社会场论》一书),并认为信息是一种不同于有形实物和以上各种说法的“虚物”,但不是一般的虚物,而是一种特殊的虚物即“共振虚物”,它具有致序的功能,是一种负熵。其独特的性质及其发生,至少是两种虚物共振的结果。物息包括各种消息、情报资料、物相(声色形貌)等等,它们与各种符号通常成为信源,而信宿的虚物形态在人类社会中主要表现为人脑的思维。社会信息产生于人脑接受信源物息时的一系列复杂操作。在上述界定中,有一种看法认为信息是实物(或物质),如“树”的信息是因为有树的实物存在而不是凭人脑想像出来的。这当然有一定道理。但是树的信息的产生并不是实物的树进入人脑,而是树的物息或符号借助光电场传入人脑,产生的树的信息也不是一棵实物的树,而是树的思维符号,树的信息正是树的物息符号和意识符号共振的结果。因此,信息不能单独属于任何一方,否则都不是“信息”而只是物息或符号之类。广义的“物质”范畴应该包括宇宙中的一切存在,包括实物和虚物。信息是“物”,但不是实物而是虚物。作为虚物,信息又不简单是意识或精神本身,而是一种共振的复合虚物。并以高能量低能耗的共振方式传递相互作用。虚物也是一种物,是场能量运作的表现形态之一,因而具有能量。在维纳看来,不消耗能量就不能传递信息。在场的意义下,物质、能量、信息没有根本的界限(不过是场的实物态凝聚态粒性物与虚物态弥漫态波性物而已),它们之间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因此用传统思维中的物质与精神范畴来界说信息也就很难得到准确的表达。信息与物息等其它虚物之间彼此互相转换,一方面物息等虚物复合可形成信息,另方面已经生成的信息又可用其它虚物来表示,如上述树的信息可被赋以文字或图形符号等。实物的能量大多具有可测的相对固定值并遵循能量转换中的守恒定律,而信息性虚物的能量在转换中却无定值,不遵守能量守恒(如一条信息或消息,对不同个人乃至不同国家,会有不同的作用结果)。正因为如此,物息、符号、意识、知识等等以及由它们复合而成的信息和文化,构成了社会中最活跃、最主动的方面。并对社会存在及其演化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一是进化作用。这一点从人的思维脱颖于动物界以及人类社会从农业社会经过工业社会而迈进信息社会的史实便能证明。思维信息、语言信息以及信息工具的发展是社会进步的重要驱动力。信息等虚物的进化作用本质上来源于它的省能和致序特性。二是媒介作用,信息虚物由于运作省能,能够更快更好地充当物质间的传递媒介物,是社会中主要的沟通方式,特别是信息的共振特点,决定其更显媒介作用。三是放大作用。信息等虚物在其社会运动中常常产生增殖现象,如上所述,由于它违反能量守恒定律,具有不确定的能量,因此在运作和传递的相互作用中可以自行增殖(如一个“上帝”的虚物就影响世界上十几亿信徒)。四是控制作用。虚物的省能特点以及信息的致序性,使其具有比实物远为重要的控制作用。社会中最主要的控制物即政治权力便是一种“虚物”或曰权能信息。五是致序作用。信息量是一种负熵,而熵是系统无组织的量度。信息的反熵倾向将不断减少不确定性和无组织情况。社会(及生物机体)之所以具有较强的自组织能力和秩序,信息在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 以上的研究和分析表明,信息不仅在传统的物质与精神范畴中无法归属,而且信息的地位和作用也远非物质和精神范畴所能概括。因此基于传统思维中物质与精神范畴所划分的社会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也不能包括和代替信息文明,所以我们必须明确地提出和深入地研究信息文明建设问题。如果我们承认现在的世界与人类社会已经经过农业文明工业文明而进入信息文明,那么不确定信息文明建设恐怕就无法搞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也很难跟上当代人类文明发展的步伐。正如江泽民所说,“四个现代化,哪一个也离不开信息化。” 二 信息与信息文明建设的作用,不限于理论上的一般概括和界定,而在现实社会实践中则具体地表现在经济、政治、文化等诸方面。 首先,信息技术与智能革命极大地推动了经济建设(即物质文明建设)的飞速发展。国内外的研究认为,一种以信息为重要原料的生产方式正在和已经出现。有人把全球兴起的创意与电脑的联手称之为“观念产业革命”。由于信息的迅速及时或瞬间反应,已使商品的产—供—销之间信息反馈的时间差、地区差几乎缩小到零的程度。信息先于生产即以买定产的方式,节省了库存,节省了积压,也节省了风险。因为信息交流速度的加速,使生产和流通中的库存规模缩小,甚至不再需要库存,相关的运输工具由大变小,运输频率加快,资金占用由多到少,信息消除了传统生产流通诸环节的浪费,并成为现代生产中的一项至关重要的经济资源。同时,信息资源还克服了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中资源只能独占和使用的局限性,而可为不同的使用者所共享,并在使用中产生更多的信息。这就使得商品生产之间的竞争空前激烈。随着“信息高速公路”和全球卫星通信的发展,信息迅速更新,产品及时换代,年推陈出新的比例甚至高达50%。这对劳动力的需求也由高数量转向高质量,知识型信息型劳动力逐渐成为主流(主要发达国家的白领工人比例早已超过蓝领工人)。信息革命正在或已经改变了人类经济生活及物质文明的几乎一切领域。 其次,信息技术革命对政治文明及制度文明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国外的研究者认为,要想了解民主的前景,就必须弄清信息在政治生活中所起的新作用,或者叫做“信息政治”。他们认为,随着信息革命的发生和信息文明的到来,权力或者力量正在发生转移。权力或力量作为一种有目的的支配他人的力量,通常是由暴力、财富和知识三个要素构成。在不同历史阶段中,这三个要素的地位是不同的。在漫长的农业文明中,暴力起着主导作用,这是人们攫取财富、扩大权力的主要基础。在工业文明的早期,财富(金钱)日益增加权力的筹码,它渐渐成了权力、地位的象征,成了控制社会的主要手段,而正在到来的信息文明,其最显著的特征就是知识的急剧膨胀与迅速传播,即所谓的知识和信息的“大爆炸”。所以权力或力量将由金钱向知识转移,谁握有大量的知识信息,谁就能在未来的世纪中获胜,无论对一个国家、一个地区,还是一个人来说,都是如此。我们所说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我们所说的干部队伍的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及努力建设高素质的干部队伍,实在是信息时代所必需。据认为,信息时代有三种事影响着未来的政治。一是脑力工人(或脑力劳动者或白领工人或知识型工人,也有不准确的“知识阶级”“文化阶级”之称)人数的增加,用我们通常的说法就是知识化劳动者的增多,它不仅成为上述所谓权力或力量转移的原因,而且也创造了政治参与或民主政治的主体条件和力量。二是决策任务的新发展。决策是政治最关键的方面,现实中为什么有些决策的质量不高,主要不是因为决策者愚昧,而是社会流动的信息越来越多越快,需要做的决定决策也过多过快,大有使决策者应接不暇之势。这就迫使社会不得不容纳更多的人来参与决策,这就是为什么有越来越多的所谓参与管理制度产生的原因。三是电脑对政治制度有巨大的影响。体积大,集中控制使用的电脑系统增强了国家对个人的权力。体积小分散使用的电脑和电脑网络却可以用来加强个人的权力。电脑可以大大改变军事战略上的平衡、政治选举,甚至决定政治问题的方式。所以有人认为电脑可能是自从创立投票以来民主政治的最重要的朋友。总之,信息是同权力和政治密切相关的,如政治的公开化、透明度、“阳光法”等等,随着“信息政治”时代的到来,就更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