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辩证唯物主义总体性原理在当代的发展

作 者:

作者简介:
何毓德,1931年生,内蒙古师大马列教研部教授、硕士生导师,出版有《列宁哲学笔记在中国》等著作,发表论文40余篇 王登云,1942年生,内蒙古河套大学教授

原文出处:
内蒙古师大学报:哲社版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B1
分类名称:哲学原理
复印期号:1997 年 06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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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马克思主义哲学创始人对德国古典哲学中宇宙总体演化说和哲学总体

      思想的发展

      (一)德国古典哲学中的总体思路的发展

      康德提出了接近近世自然科学的总体宇宙演化规律。黑格尔则运用总体的发展“观念”于近代辩证法的总体系统的研究。他们的宇宙总体演化说和总体哲学方法的有价值成果构成马克思主义哲学物质总体自组织理论,即总体性原理的主要思想来源。

      1.星云假说及其对宇宙总体演化规律的新贡献。其一,宇宙是自己运动的自组织动态系统。他以崭新的开放宇宙系统的观点来研究宇宙总体的发展,并以当时实测的天文学资料为据,认为环境不断有“力”输入到系统中去,造成宇宙诸天体的双向演化(混沌有序)的自组织普遍功能,从而使天体系统产生新的结构,形成更高的天体系统。“自然界在它由于各种运动衰减而重新陷入混沌之后,……又会从这个新的混沌中很容易恢复起来,……难道就不能再由补充的力来使它们重新发生作用,按照同样的普遍规律而互相制约,以达到和谐一致,从而又出现原来的结构吗?”[①]

      其二,宇宙总体的发展是有层次的,与物质相联的。每个物质层次都具有生成新系统的能力。新系统由于其不断增强的结构性才有生命力。他说“这些更高的世界系统也不是互不相关,而是透过联系又构成了一个更广大的系统。”[②]至此,在宇宙核演化的总体规律未发现之前,康德已大体上从开放系统的发展的角度构筑了前核时代的宇宙演化的总体规律。要知道,这是在十九世纪中叶能量守恒与转化定律未发现之前,年轻的康德在十八世纪末所完成的宇宙学的伟大业绩。他已看到宇宙整体是不可创造、不可消灭的,它通过不断更新旧结构达到总体发展的新平衡,自然界的盈、亏是互补的。尽管这一互补的行为是以多少偶然的方式进行,但其结局大体相同,使宇宙总体结构通过互补性的变异得到丰富和“增肥”。康德写道:“每一有限的事物都要扮演死亡的角色”,“但永恒的物质运动又在被埋葬于一片混纯中的分散星际物质作用下又创造出许多新世界。”正是这种物质整体的互补性才使宇宙的自组织总体演化丰富多彩,不断创新,保证自然界“永恒的生命”的发展[③]。这里已潜藏着宇宙总体熵的双向(增熵与减熵)转化的自组织功能的重要思想。其后,海克尔(德国有名的达尔文主义者和康德的“一元论宇宙观”的继承者)以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为基点发展了康德的宇宙总体双向(混沌有序)的自组织宇宙演化理论。他已看到,克劳休斯不顾条件夸大宇宙系统增熵趋势的严重疏漏。他说,从局部的、具体运动的物体看,“运动着的物体总要遇到外界的阻力,如果不从外界给予新的推动,不增添新的力量来克服阻力,那么这个运动就会渐趋停止。因此,一切想制造任何一种永动机的尝试是注定要失败的”。可是当我们“把宇宙,即处于永恒运动中的无限宇宙作为一个整体来看,那么,情况就完全两样。”[④]海克尔已看到,宇宙全体具有其部分所不具有的整体效应。这种“整体效应”的宇宙观是恩格斯构成辩证唯物论的哲学物质自组织理论的主要思想来源。正因为他从宇宙总体的高层次的发展上看问题,他才发现了“熵”的双向转化功能,不同意克劳休斯把“热熵”绝对化,反驳了其“宇宙热寂”的结论,提出了更符合实际的宇宙整体的熵的双向演化的模式,因为“在整个庞大的宇宙中完全是另一种情况,在这里却具有使潜热转化为机械功的条件,使宇宙永远处于运动之中。”既然宇宙中存在着“熵的最大值”(无序无限增加),就相应地存在“熵的最小值”(“减熵”即有序增加)。这是他对就宇宙总体首次提出的关于宇宙熵的双向转化机制的真知灼见。

      值得一提的是康德的总体宇宙观在哲学领域的扩展和应用问题。撇开其后期的先验唯心论的错误倾向,不难发现,他力图从自然界的整体结构来概括人类理智发展的全过程,把人类把握自然界的智慧的最高结晶——范畴合理地看作是由个别到特殊,再上升到一般的正、反、合的综合化的过程。他还提出人类理智试图从整体上把握世界本体时必然引起的四组相互矛盾的认识,即四组“二律背反”,接触到辩证法的客观矛盾运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黑格尔称康德是“近代辩证法的缔造者。”[⑤]

      2.黑格尔在思辨辩证法中对“总体”观念的发展。总体观念是他思辨的概念辩证法的总的方法论。他把象征时代发展的科学总体的否定性发展观念赋予他的“观念”范畴,使“观念”这一核心范畴又在《精神现象学》、《逻辑科学》、《哲学史》中进行“洗礼”,使古代辩证法上升到近代总体系统发展观的新阶段。他承认,其总体观念发端于哲学史,认为赫拉克利特的总体观念说出了“哲学的开端”,“一个从观念到总体性的完成……这个观念说出了总体性(Cesenthaft),说出了观念(ldee)的本质。而这个总体性就是哲学的开端。”[⑥]他肯定亚里士多德对总体方法的研究已从经验的层次上深入到宇宙的各个方面,把总体推向系统的方法,看到系统的整体效应大于部分,即非加合性原理,但其整体观还未脱离经验的框架。对他总体观念影响最大的是康德宇宙总体发展观。他用斯宾诺莎关于“规定就是否定”的著名命题来充实康德的总体自然观的哲学结构,使总体观念提到普遍哲学方法论的高度。他把人类哲学视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因此,只有“观念这一全体的思想”才能全面揭示哲学史的内在价值。假如我们离开整体的联系,离开世界文化科学,“我们就只见部分而不见全体,只见树木,而不见森林,只见许多个别的哲学系统,而不见哲学本身……犹如我们首先要对于一个地方的风景,加以概观,如果我们只流连于这风景的个别地方,我们就会看不到它的全景。事实上,个别部分之所以有其优良的价值,即在于它们对全体的关系,这种情形在哲学里更是如此。”[⑦]黑格尔否定性的“整体的生命”的思辨辩证法的范畴体系就是以这一总体观念的方法为指导。他在其辩证法的发祥地《精神现象学》中把反映时代前进精神的否定性的辩证法概括为“整体的生命”的系统发展观,从总体发展的深刻哲学反思(扬弃)中首次把他陈述的辩证法发展原理和范畴体系看作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他以花为喻,说明植株、花蕾、花、花朵和果实这些植物生长的全过程的诸环节构成“整体的生命”,而形而上学却把这些相辅相成的发展环节割裂开了,“看成是不相容的东西。”但恰恰是“这些形式的有机统一才构成整体的生命。”[⑧]他把否定性的螺旋式上升运动赋予总体,这突出表现了其辩证法的时代精神的进步性。他已看到一个新生的世界作为一个全体还是不完全的,因为开端只有继承过去并扩展自己后才能真正重返“发展的全体”。一株刚出土的橡树苗预示着绿色生命的开端,为发展奠定了基础,但生命对此是不会满足的,只有它生长成枝叶茂密、树冠高大的橡树才能使开端重返圆满的“发展的总体”。其后,他在《逻辑学》中还专门就总体范畴发展的三个阶段进行了哲学的辩证反思,即从古代的“单纯经验性的自然界被动的实体”,指古代的直观的自然界总体观到近世康德依据宇宙的演化说揭示的以自然科学特殊规律为基础的总体观和使总体个别性与特殊性认识达到同一的黑格尔的总体观(在总体的普遍性反思中使个别与特殊“达到真正的同一”),这时总体观念才摆脱被动的必然王国而达到自由王国。尽管黑格尔完全颠倒了总体范畴产生的物质与精神的关系,但他毕竟提出了总体观念发展辩证法的统摄的方法论指导作用,他的这一有价值思想对今天发展辩证法的总体功能与总体方法仍有价值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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