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元人集锦卷》,图录见《故宫书画图录》二十一(335页-342页),一卷之内共含8图。每图之上,乾隆御题诗,每卷之间,隔水有乾隆朝文臣奉题诗,均不录。若有相关则于杂记中引用。本卷中最早者赵孟頫,晚者已到洪武。 从收传史而言,《元人集锦卷》,此卷之完整著录,最早见于清代吴升《大观录》(1712年),题名为《元人合璧卷》[1]1-3,所录与今存并无异样。稍后见于安岐(1683年-?)《墨缘汇观录》(1742年以后所得)卷四,题名为《元人八图合卷》[2]235-239。安岐去世后,家道中落,部分散入江南人士,所藏大部分精品,纳入清乾隆内府,《石渠宝笈续编》定为今名《元人集锦卷》[3],至今为台北“故宫博物院”承藏。卷中画目名称上略有更易,内容无异。 《安处斋图》,单独见汪珂玉《珊瑚网》(崇祯十六年成书)著录,后尚有陈方一诗[4]19。顾复《平生壮观》(1692年成书)记吴镇《中山图》尚是单行“白宋纸短卷”、马琬《春山清霁》是“短纸卷”[5]62-63,114。 从整理归纳收藏印鉴,项子京于吴镇《中山图》及庄麟《翠雨轩图》未曾收藏;李肇亨、张洽之两人,于管道升《烟雨丛竹》也未曾收藏。又从诸件中有项元汴收藏印于左右缘多方,于隔水骑缝处仅存半印,可知散出后重裱所弃。项氏收藏转移于李日华、李肇亨父子,李家又得《中山图》及《翠雨轩图》。再转于张洽。案:台北“历史博物馆”藏有张洽(1718年-1799年)《山水扇面》(典藏号75-03987),款识:乾隆癸丑夏日,摄山寄安居张洽时年七十有六写于惺石山房。知其时代。此时管道升一卷,尚别在它处。 至梁清标时复得管道升《烟雨丛竹》。全卷8幅均有梁清标收藏印,则知此卷“集锦合璧”成于梁清标之手,后再转安仪周。又管道升一幅,有:“张镠”“达卿”两印。据吴其真《书画记》记:“赵松雪《写生水草鸳鸯图》,此图观于扬州张黄美(镠)裱室。黄美善于裱褙,幼为王公通判装潢,目力日隆。近日游艺都门,得遇大司农梁公(清标)见爱,便为佳士。时戊申季冬六日。”[6]也不禁让人想起,这位梁清标聘请的扬州名裱画师,又精于鉴定宋画的古董商,将此《元人集锦卷》(至少是《烟雨丛竹》)售与梁清标,且理所当然地将赵孟頫夫妇作品连接,并将书画合成一卷的操刀者。从装裱史而言,此卷之装潢,理应出于“张镠”之手。
赵孟頫 秀石疏林图卷 北京故宫藏 书画相通与墨竹的发展,赵孟頫(1245年-1322年)是总结理论与实践的完成人。北京故宫藏《秀石疏林图》卷,赵孟頫自题:“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于八法通。若也有人能会此,方知书画本来同。”书画同源的说法,早在唐朝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就已提出。元汤垕《画鉴》,记赵宋一家同辈的长者赵孟坚(子固1199年-1264年):“……作石用笔轻拂如飞白状。前人无此作也。…子昂专师其石。”[7]与赵友好的学者,虞集也指出赵孟頫画竹的书画相通。《道园学古集》有不少对于赵孟頫书画的题跋。其一《子昂墨竹跋》:“黄山谷云‘文湖州写竹木,用笔甚妙,而作书乃不逮。以画法作书,则孰能御之。’吴兴乃以书法写竹,故望而知,其非他人所能及者云。”[8]文同似不以书名,而黄山谷只有期待以“画作书”;赵孟頫则书画俱为的一流。 此幅赵孟頫《枯木竹石》画中书法的笔法,比之于其它常见的名件,本件在画石的“飞白法”,由于画石是都用中锋的圆笔,犹如“玉箸篆”的笔画,行笔安稳,并无强烈的快速感,显不出“飞白法”。这也兼见于画枯木条的笔法。画竹为新篁,出锋锐利如新硎发刃,从“结叶”的方法如“燕尾”、如“个”,及棘条圆体感,比之于其它各件,如同为台北“故宫”藏大德三年(1299己亥,为杨安甫作)的《疏林秀石》最为接近。本件《枯木竹石》款:“子昂为成之作”,书风与印记:“赵子昂印”,也是相同。真品应无疑义。因此,本件可定为1299年作。就元代论,画竹尚是注重生态,若比之于同时期的李衎(1244年-1320年),赵孟頫如“燕尾”、如“个”的竹叶结组,重视笔趣远高于自然生态。更由于纸张稍熟,吸墨性不强,对岩石的渲染加强了块面感与浑厚的端重。吴升《大观录》记此画:“竹则掩翠稍寒,柯则若虬蟠形古,气韵奕奕。”[1]安仪周:“水墨作怪石平坡,细竹棘草,笔墨气韵兼美。”[2]235是对整体画作气息的描述。
赵孟頫 枯木竹石(元人集锦卷之一) 25.9cm×69.2cm 台北“故宫”藏
赵孟頫 《疏林秀石》款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