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人的本质首先表现为劳动和社会关系。劳动是人的最基本的活动,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第一个前提。其次,需要也是人的本质。人的需要既是客观的又是一个丰富的范畴,它包括人的物质需要,也包括人的精神需要,由此还决定社会关系。再次,人的最深层的统一的本质,就在于人的创造活动、实践活动。人作为一个类的本质应该具体表现为:人的自为性、意识性、社会性、历史性、主体性。而这几个方面的充分发展则是通过人的创造活动、实践活动来反映的,只有在现实的实践创造活动中,人的本质才能得到现实的发展。 人是什么,人的本质是什么,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却又相当复杂的问题。历史上,思想家从不同角度对此作出了各种不同的阐述。早在两千年前,我国著名哲学家荀子就提出了关于人的本质的看法,说:“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贵为天下贵也。”把“义”看作是人区别于其他一切动物的标志。差不多与荀子同时,古希腊的著名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提出了“人是社会的动物”、“人是政治的动物”的观点。前者着眼于人的个体与动物的区别,后者着眼于人的整体与动物的差异。这些说法虽然包含着某些合理的因素,反映了人的某一方面的特征,但只是表象的描述并没有从根本上真正揭示人的本质。人有没有本质,能不能规定和表达人的本质。从人与它物的相互关系来考察和分析人的本质,就不难看出,人的本质应该表现为:自为性、意识性、社会性、历史性、主体性。而这五个方面的充分发展则是通过人的劳动和社会关系、人的需要、人的社会实践来反映的。 一、劳动和社会关系是人的本质 关于人的本质,首先要回答人作为一个类区别于动物的根本特征是什么。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第一次提出了劳动是人的本质的内在规定(或内在本质)的观点。马克思深刻指出,劳动的本来意义是人的“生命活动”,这就是说,劳动是人的最基本的活动,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第一个前提。正是通过劳动,使类人猿的机体、四肢、大脑逐渐变成人的机体、四肢和大脑,使动物的自然属性提升为人的自然属性;通过劳动,人们又形成了一定的社会关系,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丰富多样的人际交往,使动物的群体性上升到人的社会性;通过劳动,在分工和合作中产生了语言、符号和文化,这就为意识的进化提供了有力的支撑物和推进器,从而使动物处在萌芽水平的智能跃进成了人的意识,思维和理性。这是马克思科学地揭示人的本质的开端。 劳动作为人的本质,准确的说法是:劳动是人类的本质或人的类本质。对于一般的动物和事物来说,揭示出类本质、找到它区别于其他事物的根本属性就够了,而人则不同。劳动不是人的个体所固有的特性,人作为孤立的个体并不具有这些特性,并不能从事现实的劳动。所以对人的本质研究,仅仅了解劳动是人的本质还不够,因为它没有考察到一定的社会形态和社会结构,撇开了各个不同历史时期的人的不同的经济关系、政治关系和思想关系。因此,劳动只是人的“一般本质”。对于马克思主义来说,在承认人的一般本质的前提下,还要继续揭示不同的劳动条件造就不同的个人。因为“个人是什么样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①],因此,马克思主义所阐发的人的本质不仅仅是着眼于人和动物的不同,更注重在这个或那个经济形态中人所从事的现实活动。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就指出:“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的命题。这里马克思并没有否定劳动是人的本质的观点,而是进一步指出了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主要是指单个人(个人)的本质。把个人作为一定社会关系的载体,把人与人相区别,就是说在“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中可以进行人的“国民性”、“民族性”、“阶级性”的现实思考。把人看成是社会的人,反映了一定的社会关系,因此是人的“现实本质”。 人的本质属性,根本特征是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其它一切属性、特征都是形成于劳动之中,由劳动派生的。因此,劳动作为人的类本质,是人的一般本质,具有不变性。人是劳动的动物、实践的动物,这种思想从总体上适用于任何时代。社会关系的总和作为单个人的本质,是人的现实本质、是可变的。随着社会关系的改变,人的现实本质也会发生变化。那么社会关系的改变,人的本质的变化的动因是什么呢?这就是由生产力决定的人的需要。 二、需要是人的本质 第一,人的需要是一个丰富的范畴。 需要,在心理学、经济学或社会学上各有不同含义。它的哲学意义应是最高的概括,而它的生理学意义则是共同基础。生命的本质即新陈代谢就意味着生命体对外界物质的需要、摄取和同化。大自然既然创造了人这样一个复杂的生命体,它也就同时赋予它以无限丰富的需要。人的需要以吃穿住用等直接物质需要为基础,但决不局限于物质需要。人是有思想、有激情而能动地存在着,不断丰富的精神追求是人区别于动物的重要标志。因此,只有摆脱了纯粹物欲制约的需要才能称之为人的需要。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曾经指出:“动物只是在直接的肉本需要的支配下生产,而人甚至不受肉体需要的支配也进行生产,并且只有不受这种需要的支配时才进行真正的生产。”[②]任何人只要反省自我和客观地观察别人,都会发现人在生活中不仅需要物质文化产品,而且需要友谊和同情,需要交往和审美,这些甚至已经固定为人的内在感情;同时人还需要自尊、自立、自信和自我实现,这些则表现为人的意志。还有些人,他们以追求真理、英勇创造、献身事业为终生的最高需要,这些高层次的需要使他们成为品性高尚的人。人在多大程度上脱离动物界而成为“真正的人,纯粹的人”,社会在多大程度上成为合乎人类本性的社会,基本标志不是别的,正是人的需要即人的本质的丰富程度。所以,马克思把共产主义社会理想的人理解为具有十分丰富的需要的人,即占有自己的全部丰富性本质的人;同样,马克思也把全部历史理解为人的需要不断发展史。 第二,人的需要又是客观的。 凡是人需要的都是人的需要。它的客观性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需要的主体——人是作为物质和精神的统一体的客观存在物。需要是人的生命存在、发展和延续的直接反映,是人体包括人脑机能的客观要求。因此,它本质上是自然物质长期进化的产物。对人来说,满足自身的物质的和精神的需要是必不可少的。其次,满足人的需要的对象是客观的存在物。人所需要的对象不是虚无缥缈的幻影,而是实实在在的客观的东西。再次,满足需要的手段和方式也是客观的。生产劳动是人满足自身需要的最根本的手段和方式,这种劳动是人所从事的物质性的实践。因此,人的需要是受着满足需要的方式即受着生产方式,归根到底是生产力状况制约的。马克思说:“需要是同满足需要的手段一同发展的。”[③]人只有在生产自身需要的对象时,才生产出自身新的需要和新的品质。生产给予需要以需要的规定性、需要的性质,因为需要是对于需要对象的知觉所创造的。在广义上讲,生产借以制约需要的,除了它提供需要对象的性质和能力,还包括由它的一定历史发展阶段所决定的社会生产关系。现代生活中人的许多需要在古代是不可能形成的,而未来社会人的新的需要现在也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