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直是众多学科的研究对象,也是哲学研究的对象。从哲学的角度对青年进行研究,在国内已开展多年,初步形成了一些研究的视角。例如,对青年及其相关概念的哲学研究,对青年本质的本体论研究,对青年特征的哲学思考,对青年世界观特点的哲学归纳,对青年人生哲学的探究,对青年中具体文化现象的哲学思考,对特殊青年群体的哲学分析,对青年工作的哲学思考等。可以说,这些研究对于从哲学的角度加深对青年的认识起到了积极作用,并为其他向度的青年研究提供了一定的思想资源。但是从总体上看,这些研究的哲学宽度和深度均有不足,由此产生的哲学启发也不够充分,更未形成对青年的系统性的哲学研究,因此,距离建构一个相对完整的理论框架还有遥远的距离。为推动青年研究的进一步开展,使青年作为一种重要的对象得到更全面和深入的把握,从而加深青年研究的理论深度,提高青年研究的学术高度,并为决策部门提供相关决策的思想资源和哲学理念,极有必要拓展对青年的哲学研究。 一、使青年研究的更多哲学问题得到显现 哲学经常与“睿智”联系在一起,由于人生中通常只有到了成年甚至老年才能进入“不惑”、“耳顺”甚至“知天命”的“睿智”阶段,因此,哲学自然就更多地与青年后的这些人生阶段相联系。当哲学难以进入青年的心中时,青年相应地也就难以进入哲学的视野,难以成为哲学研究的对象,这至少是导致关于青年的哲学研究远远落后于其他领域哲学研究的原因之一。 然而,哲学毕竟也是与青年相“纠结”的。哲学起源于好奇,而人生的青年阶段正是好奇心最为旺盛的阶段。历史上的哲学家不乏在年轻的时候就步入哲学殿堂并提出其重要的哲学思想的。当然,即使在这些青年哲学家那里,哲学与青年之间的接缘似乎也只是单向的,即哲学进入了这些青年的视野,但青年却没有或几乎没有进入他们的哲学视野,使得即使是青年哲学家,也没有建构出关于青年的系统哲学。于是,历史上虽然不乏青年哲学家,但却罕有研究青年的哲学家。可以说这是哲学视野中的一种历史性缺席。 拓展青年研究的哲学向度,就是要改变这种历史性的缺席,使青年真正进入哲学的视野,成为哲学研究的对象。这样,我们就不仅有“以青年为主体”的哲学,而且有“以青年为主题”的哲学。以青年为主题的哲学,首要的任务就是要让更多的关于青年的哲学问题得以显现,主要包括关于青年的本体论、认识论、价值论、人本社会论问题等。 (一)关于青年的本体论问题 关于青年的本体论问题,目前主要集中于“青年是什么”的“本质论”问题。其实,作为哲学本体论的ontology,其更为始源性的含义还在于它是一种“存在论”和“是论”。从这样的角度研究青年的本体论问题,就需要形成“青年存在论”的研究领域,它主要是探讨青年“何以是”的根据问题。如果将这一问题与青年的本质论问题联系起来,就在青年的存在与本质之间生发出这样的哲学问题:凡存在的青年都有青年的本质吗?无本质而有存在的青年是什么?无存在而有本质的青年又是什么?是什么招致一般的人的存在成为青年存在?青年是如何获得其本质的?这种本质主要是一种生理特质还是一种心理特质?其中生理特质与心理特质的关系是什么?青年的心理特质是其生理特质的自然延伸,还是具有对于生理特质的相对独立性?青年的心智特征如何从其生理特征那里得到解释?从物理主义视角看,青年的心智特征最终可以归结或还原为其生理特质,其中“心脑同一论”会把青年的心智特征归结为一种脑状态,于是认清了青年的脑特质,就等于认清了青年的心智特质。二元论的视角主张青年的心智特征与生理特质尤其是脑特征是两种不同的特征,不能用后者去解释前者。这样,关于青年的本体论问题,在这里至少呈现出关于青年两种特质的本体论关系问题,其中牵涉到心智哲学对心灵现象之本质的哲学立场。 关于“青年是什么”,还会扩展为如下一些问题:青年具有“本质主义”的规定性吗?青年是一种“实在的客观现象”还是一种“主观的心里感觉”?青年是由生理的、自然的因素所决定,还是主要由社会因素所建构?例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1968年提出的报告中说,青年是社会“公认为年轻”的那些人。这里的“公认”就明显地主张了一种社会建构主义的青年观,使得“青年”在不同的社会可能有不同的所指,虽然是同一个能指。而在我国1979年新编的《辞海》中,将青年界说为少年过渡到成年人的阶段,其肌肉发达,骨化逐渐完成,心血管系统发育尤快,各种活动能力(灵敏、精确、耐力)得到进一步发展,体力增强,社会活动日益扩大。有的界说还加上了“性成熟”为其标志。这样的界说明显偏向的是“自然”决定论乃至“本质主义”的青年观。 青年的本体论问题也可以延伸出青年的实在性问题,尤其是当代信息技术可以建构一个“虚拟世界”从而创造出“虚拟实在”时,“虚拟青年”也就应运而生。那么如何理解虚拟青年与青年的“实在性”问题?如何看待这种虚拟现象背后的哲学意义?例如,当一个人不再是青年后,在网络空间以虚拟的身份将自己“装扮”成虚拟青年,那么久而久之就会对他的实际存在产生影响,使得“虚拟”比“实在”更实在,此时的“青年”之本体论地位应该如何界定? (二)关于青年的认识论问题 在关于青年的认识论问题中,青年研究的认识论前提应该是我们首先碰到的认识论问题。对于人的研究,尤其是对某一年龄群体的研究,当研究者的人生还未经历那一个阶段时,那个阶段在认识论上对于该研究者就具有某种程度的“自在之物”的特点。如儿童要认识青年的心智世界、青年要把握老年人的心智世界时就是如此。但是当人对自己已经历过的人生阶段加以“回溯”时,那个逝去的人生阶段是否也会成为另外一种“自在之物”(“自在之心”)呢?于是,即使是“认识你自己”的传统哲学古训,也存在能够认识一个“什么样的自己”的问题。目前,青年研究者多已度过了自己的青年阶段,因此对青年的研究多是“后青年”们所从事的事业。那么“后青年”还能认识“青年自我”吗?当现在的自我疏远过去的自我时,就可推知成人研究青年时可能面临的认知鸿沟,对青年研究的主体如果与客体具有非同一性时,这种认识的可靠性如何保证?在这里我们至少可以看到,非青年对青年的“研究”从哲学上永远都是不完备的,所以需要在不断的“沟通”中使其趋向于对青年实际的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