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保留差异的中西马哲学会通之路*

作 者:

作者简介:
成中英,美国夏威夷大学教授,研究方向:中国哲学、西方哲学、中西比较哲学,夏威夷大学哲学系,美国 夏威夷 HI 96822

原文出处:
社会科学战线

内容提要:

文章要谈的中西马会通是指中西马哲学的会通。我们所处时代可以说是后全球化时代,要求哲学的会通。中西马的会通要求我们承认差异,认识差异,经过差异之间的认识,产生一种新的力量、新的意识,将差异融化在这种新的意识之中。这种融化并不是把差异消失掉,而是在更大的体系中发挥各自的作用,产生新的力量。采用本体诠释学的方法论,中西马会通分别扮演着本、体、用的角色,中国哲学的发展是本,中西会通是体,中西马会通是本体的用。由于本体的用,行之使其一以贯之、形成周游循环的动态体系,中西马的会通是一个不断循环、发展的创发和更新过程。


期刊代号:B1
分类名称:哲学原理
复印期号:2012 年 0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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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B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0246(2012)02-0044-09

      在这里,我重点谈一下中西马哲学会通的问题。首先要界定这里所讲的中西马:中,不只是中国哲学、中国文化,也可以是中国的历史与中国社会,但此处指的是中国哲学与基于中国哲学发展出来的中国核心价值;西,可以说是西方哲学、西方文化,或者西方历史与西方社会,但此处指的是西方哲学与基于西方哲学发展出来的西方文化的核心价值;马,主要指的是马克思主义与马克思政经哲学。这里要讲的中西马是中西马哲学。哲学是我们生活世界里面的一种理想陈述,既是一种自我认识,又是一种追求的方向,代表了一种深度文化的形态,一种心灵追求的价值形态。

      一、如何理解我们的时代

      任何一种哲学都会有一个根本的起点,这个起点缘于人对所感受的时代的现象或问题产生好奇,但是当我们开始思考之后,往往忘记了这个现象和现实,忘记了哲学思考的起点。这是一个很值得注意的问题,即哲学往往会离开现实。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精神在于呼唤人们正视现实,在思考问题时不要忘记现实,这也可能是马克思主义精神之所在。马克思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感觉到了资本主义的发展产生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要求马克思必须要面对资本主义的发展,去研究资本主义的未来,甚至要思考如何采取一种规范的评价或一种行为,对此进行探讨。所以马克思说哲学的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因此,人的作用很重要,人面对现实,对现实了解之后能做什么,这是很重要的一个起点,即认识现实,认识自己,认识自己能够对现实产生什么样的作用,作出什么样的贡献。

      那么,我们的时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呢?我用两个基本的概念,后现代和后后现代来说明。我们是后现代,但是后现代不足以说明现实,也许我们更是一个后后现代。现代代表持续、理性、系统,后现代代表对理性的批判,甚至是一种非理性的批判。但批判之后怎么办,只是回到一种无序的状态,还是只是重视个体,顺其自然?这变成了一个重大的问题。人们在批判现代之后,产生了后现代的自由或自然,但还是不能解决问题,仍需要掌握现实。这样,新生成的现实路线就会更广阔,更愿意去融合一些差异并在差异中找寻一些可能的沟通渠道,或者至少能够产生一种平衡关系,一种平衡、融通、超越的语境。在今天来说,面对后现代的差异,这种发展的方式还是在摸索之中,但是显然,它不会只是让这个差异发展下去,而是要寻求一种平衡,在平衡中找到一种融通,最后也许能创造出一种新的持续。这是一个基本的潮流,这种潮流可以称为全球化,所以后现代、后后现代的表达就是一个全球化的时代。

      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怎么能把时间概念和空间概念融合在一起。我们作一个比较抽象的说辞,时间代表空间,时间创造空间。空间是时间创造出来的,时间是一种力量,一种发展的力量。在科学哲学里面,时间用一种能量来表达的话,就是一种具有高速度的变化的光(相似的是,黑格尔似乎也用过光来表达时间的概念,而中国人也说时光)。时间通过光产生物质世界,产生空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认识。在这个意义上讲,复杂的时间变化产生了一种全球化的意识。这是我们的一种现状。

      那么我们再追问:什么是全球化?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认为全球化后还有一个后全球化的时代。全球化是一种理性主义的理想,而我们是否能做到一种完全的平衡、融通,显然不尽然。全球化毕竟是一个理想。后全球化是在全球化的框架里产生新的矛盾和冲突,我们必须要面对这些新的矛盾和冲突,解决它并建立新的权力中心。在这个过程中也许会发现一个新的全球化的框架,但后全球化的力量总是要打破这个现实的格局,重化或重组板块。这是目前的处境。

      就好像最近在西方发生的一些基本的危机,如金融危机,就可以说明在全球化过程中不断地面对新的矛盾,去寻找新的框架的现象。现在全球的金融,是不是国际资本主义在极端的发展当中产生出的一种自我伤害行为?这一点在美国体现得很清楚,很多危机是间接的甚至是直接的,但却是由自身的发展所产生。在政治权力方面,复杂的国际关系如欧洲与发展中国家或者与美国关系的变化,也是一种从殖民主义走向后殖民主义的变化。有人认为全球化其实就是后殖民主义的发展。殖民主义是通过压迫来把自己的意志、体系强加在别国身上,从中取得利益。这会得到一时的满足,但会带来矛盾,产生自我必须面对的责任。

      怎么处理因为殖民政策带来的全球化的发展,如何面对它造成的困难,这不仅是全球化而且也是后全球化要面临的时代问题。全球化本身就有自己的困难和问题,而由此衍生的后全球化就不可避免有很多困难和问题,这些困难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不同因素如何融合与平衡。

      二、中西马哲学会通的必要性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我们怎么来理解中国哲学与西方哲学、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和马克思主义的关系,这是一个重要的历史问题,也是一个重要的理论问题。我们先从历史的角度看,再从理论的角度看。

      这个时代,我们必须面对现实,换句话说,就是怎样去调解、解决冲突和矛盾。这个冲突矛盾由差异而产生。不同的群体如社会与国家都会不断地相互异化,我们的问题是,怎样使异化变成一个有用的工具,或者使异化变为一个达到更高目的的台阶和阶梯,而不是要取消这种异化。这就像人与人的关系,要经历一个不了解到了解再经过一个冲突的阶段到更深了解的过程,这也是人实现自己的较好的曲折方式。一种文化的发展也是要经过曲折的方式,经过挫折,汲取教训,才能逐渐达到更高的阶段。人类整体来说也具有这样的特性。人要面对很多矛盾,最后才能发展到一个更高的阶段。这里,我并非回到黑格尔,因为这个发展不一定要被看成是一个绝对精神在作祟,也不一定要看成一种非理性的盲目的或者经济力量在作祟,可以将它看做更高的人的意识的发展,更高的人性的价值的发展。这可能是儒家的观点,这也就显示出来中西马哲学的会通之处,对人的发展对人的现实问题的解决有所帮助。中国面临着西方的冲击,中国怎么面对这个问题?我认为,中国的历史、中国的文化传统,有它自己的权限,必须要面对自己在发展中遇到的困难,这个困难有时候自己不知道,只有在与外界交往中才会发现。这是一个自我发现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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